我这次逃跑,既绝密又仓促,没敢跟任何人说,包括三麻子。
随身带上了二十多块大洋,三只小金稞子。穷家富路,这些财宝足够我转遍整个山东的。
从胶州城逃出来后,望着茫茫四野,不知该去哪儿落脚,玲花无音讯,小鹅应该还在沂蒙山根据地,只有先去德县探探大花瓶和龙种了。
当然,我不敢奢望能和她再续前缘,只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怀了和生下我播撒的种子,了却心愿后,就再满世界寻玲花去。
因为鬼子已经投降了,世界太平了,我也不再担心路上会遇到麻烦。
我一路朝着西北方向急赶,饿了就到路过的村子或镇子上讨点或买点吃的,累了就沿途寻个隐蔽的旮旯草沟睡一会,反正有夜眼,白天黑夜对我来说都一样。
就这么披星戴月地赶了三天两夜,终于来到了德县地界上。
望着这片熟悉的土地和风景,我是感慨万千。
几年前当我落魄的时候,我表叔梁大牙搭救提携了我,而我却间接害死了他,唉,世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亲人却死的那么惨,若他地下有灵,不知会不会恨死我。
还有大花瓶,我几进几出这地盘,几乎每次都跟她有关,但除了和她滚床单的那点美好闪光点外,其他几乎都是沮丧失落的回忆。
现在,我又回来了,不知这次能不能如愿以偿,见到她和‘龙种’。
天近晌午的时候,我来到了曾和三麻子住宿过的那个小黄庄镇子上,进了那家熟悉的旅馆。
一进门,跟柜台里的胖掌柜的打了个照面。
他一愣,仔细瞅了瞅我,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奔出了柜台:“你,你是那年做买卖的少爷吧?”
我笑着点了下头:“是啊,叔,你还好吗?”
两人说着,就迎上前握了握手,胖掌柜的热情地把我拉到了柜台前的一张凳子上,连连感叹,说一晃六七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呀,又问你爹呢。
我也感叹着,说我爹在家呢。
他问他咋不来呢?
可能是三麻子的大方让他挂念吧。
我说他想来,可来不了了,他那条好腿也瘸了,只能坐在轮椅上混日子了。
胖掌柜的一听,唏嘘不已,说你爹真是个好人呀,爽快,等有机会我们哥俩再喝一壶,云云。
我们寒暄了一会,我把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叔,鬼子投降了,咱这儿也太平了吧?”
胖掌柜的下意识地瞥了眼门口,道:“还行吧,鬼子走了,国军回来了,现在世面上乱糟糟的,整天抓汉奸,杀汉奸,挺乱的。”
啥?我一愣,猛然想到了大花瓶,她们两口子可是德县最大的汉奸呀。
“那,那个伪县长王大拿咋样了,他也被抓了吗?”我急问道。
胖掌柜的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清楚,不过,这小黄庄上的镇长张大舌头是跑了,带着老婆孩子,雇了三两大马车……”
我听到这儿,心里一下子沉了下来。
既然镇长都跑了,那县长应该也早溜了吧,大花瓶也肯定会跟随。
这特娘的,我岂不是又来扑了个空?
胖掌柜的见我有些迷糊,禁不住问道:“郭子,你这次来还是准备去县城进货吗?”
我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刚要问,他又道:“我跟你说,鬼子虽然走了,可这路上还是不太平呀,土匪、流寇都冒出来了,昨天这镇子上进城做买卖的两个人,在路上就被几个土匪抢了,一个人还被打伤了。”
“那咋办?”我不过脑子地随口问道。
胖掌柜的眨眨眼,道:“我看最好这样,你大老远的来了,也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先在这儿住几天,等外面形势平静下来,再去城里寻些货物,这样最稳妥,你说呢?”
我靠,原来是故意拖我在他这儿住下呀。
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若贸然去县城,路上土匪不说,万一被守城的国军把我当作汉奸抓起来,那可真是有口说不清了,再说,大花瓶也不一定在城里了,所以不能莽撞。
我同意了他的建议。
胖老板大喜,忙领着我来到了后屋我曾住过的房间,叮嘱了几句,就去前台忙活去了。
我因赶了三天两夜,也极度疲惫,躺在炕上不一会儿就睡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地听见有人说话,迷迷糊糊睁开眼,见胖掌柜的端着一木盘站在炕下,咧嘴冲我笑呢。
我忙揉着睡眼坐起来,这才看清木盘上摆着几样菜肴,便接过来放到了炕上,问啥时候了,他说天都黑了。
这么说,我睡了整整一下午了。
点了煤油灯,我和胖掌柜的喝着老酒,聊起了家常,他说他这两年不顺,先是店伙计去县城被鬼子打死了,没过几天,他老婆丢下孩子跟着一个盲流跑了,而去年,他孩子也得病死了……
我听了,也是感叹不已,劝他别太难过,人这辈子不论穷富都不容易,多想开些。
胖掌柜的叹了口气,道:“是啊,刚开始我还埋怨这埋怨那,想不开,不过这回总算想开了,人生在世几十年,愁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他这话说的我也开了窍,是呀,老子不偷不抢,不就是跟几个女人上过床吗,那是她们乐意的,她们为啥还要往死里逼我?这世道太诡异,太不公平呀。
我和胖掌柜的虽然遭遇不同,但殊途同归,有了共鸣。
他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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