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的九瓣莲车架,一路畅通,驶出宫外。
花慕青站在原地,听着那车轮上声消失直到久久不见,才转过身。
一双清眸,寒冽如刃。
她看向华榕宫的方向,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道,“褚元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旁,慕容尘勾唇,幽笑森然。
……
翌日。
花想容看着跪在面前的褚元春,“怎地还没有动静?”
褚元春也有些不解,“按理说应该有动静了,娘娘可是按照小女教您的法子驱动蛊母了?”
她种在苏锦体内的是子虫,剧毒无比。而能操控子虫的,便是她送给花想容的那只母虫。
花想容一听她这话,像是受到了挑衅地阴冷尖笑起来,“你是在怀疑本宫的能力?”
“小女不敢!”褚元春一下子就磕了头下去,声音里有一丝惊慌,“怕是那阎王敌真有些能耐,娘娘莫急,最多不会超过今日,那苏锦必然成您手里随意摆弄的傀儡。”
花想容的表情有些扭曲,厌烦地看了眼身旁含萃捧着的黑色小蛊,“要是不能,你便替那苏锦交了命!”
褚元春低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愤恨,口中却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答道,“小女敢保证,苏锦的命,必然是娘娘的。”
“哼。”
……
御书房。
杜少凌含笑看着面前的两人,摇了摇头,“你们兄妹二人这是准备到朕跟前负荆请罪?”
可不是,面前站着的花慕青,双手向上捧着一把玉尺,一脸的憋屈郁闷,咬着唇,眼睛红通通地看向地面,闻言,更是泪水氤氲,双眸水雾朦胧。
慕容尘负着手斜了这做戏做成精的小丫头,勾唇幽幽一笑,缓缓道,“昨儿个本督和青妃确实鲁莽了,枉顾宫规,实在大错,特来请陛下责罚。”
明明是请罪的,可他却依旧傲然自在地站在那里,语气淡薄寡凉,带着一丝戏谑玩笑的意味。
杜少凌失笑,又看花慕青,“所以,是要让朕打你板子?”
花慕青抿了抿唇,抬头,看了眼杜少凌,又迅速低下头去,声音软软带着一点儿哭腔地说道,“是慕青错了,请陛下……责罚慕青吧。”
杜少凌从龙桌后走出来,笑着来到她面前,“当真要朕罚你么?”
语气暧昧又亲昵。
慕容尘勾了勾唇。
花慕青恨恨地瞪了眼视线所及的九瓣莲黑色皂靴,恨不能在那鞋面上穿个洞。
却做出瑟缩害怕的样子,往后躲了躲,却还是看了眼杜少凌,委委屈屈地说道,“是……慕青错了。”
这娇嗲的嘞。
慕容尘的眸光又阴森了几分。
杜少凌一笑,伸手,拿过花慕青手上捧着的玉尺,看了看,“好物,朕记得这是……”
慕容尘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这是先皇当年赏给陛下太后娘娘的。”
杜少凌脸色微变,倒不是愠怒,反而是有些难得的笑意。
这可稀奇,杜少凌对罗德芳仅存的只有厌恶嫌弃,怎么还会有这般神情。
缘故正是因为这把玉尺。
这玉尺,乃是当年罗德芳无意被醉酒的先皇宠幸后,不想一次就有了身孕。
先皇得知,便赏赐了她这柄极好的玉尺,寓意若生下皇儿,便要如这玉尺般刚直高雅,若是生下公主,也是个高洁无暇的品行。
这是罗德芳当年唯一从先皇那儿得到的赏赐,叫人意外的是,她纵使后来受先皇后磋磨,最是潦倒难捱的时候,竟也丝毫没有动过这玉尺的半分念头。
就算后来杜少凌登基,她坐上太后,极享尊荣,身边的宝贝不断。这玉尺,也是被她好好地供在宫里。
这是罗德芳一生糟污之中,唯一一个可以点出来的高德之事。
至少,在杜少凌心中,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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