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嫂子也算是位传奇女性,山东滨州蒲台县人,白莲教起义领袖唐赛儿的故乡,这地方是个武术之乡,自古就有习武的传统。
她是真正走江湖跑马戏的女艺人,能骑着不带马鞍的马如履平地,能倒竖蜻蜓蹬底藏花,能拉弓射箭百步穿杨。
当年徐家在北平时,徐嫂子的马戏班子在河北卖艺,大码头三天,小码头一天,白天卖艺黑夜做贼,偷了东西后一去不回头,换个省份接着来。
官府的捕快早就收到了风声,四面张网,整个马戏班子被一网打尽。后来官府发卖戏班子里的女人,在北平城游街示众时,张邋遢一眼相中了徐嫂子,花了二十两银子买回家。
徐嫂子颇有几分姿色,身段修长丰满有几分英气,习惯了游走各地,故此特别喜欢串门子。与众不同的她格外引人注目,说话爽朗没有男女顾忌,男男女女一时间都喜欢和她搭话。
徐邋遢祖上是老太君的心腹管事,父母双亲死得早,老太君很怜惜他,养成了游手好闲的二等少爷性子。本人就是一口酸菜缸,凡是到他家走动的男人,不管岁数大小,辈分高低,人品好坏,亲疏远近,他一律视为来cǎi_huā盗草的死对头,就连徐灏也不例外,视为自己的头号大敌。
很快徐嫂子被禁足家中,徐邋遢不让她出门了。
头几年,徐邋遢管着菜园,空闲时间很多,每天他都会坐在院子里的大缸上,眼冒凶光如临大敌,充满杀气的脸上写满了闲人免进,闹得连只公猫公狗都不敢进他家的门。
甚至连女人都不愿登门了。不然好似被徐邋遢当成了女-同一样,因门前冷落,徐嫂子犹如一只笼中鸟无人陪伴。忍不下气,便坐在炕头拍着炕席大骂男人。骂够了就咒他。
骂徐邋遢吃饭吃到石子,喝水噎了嗓子眼,不出家门浑身长虱子,出了家门疯狗咬脚脖子,在野地里被女鬼勾去魂魄,赶车翻了车垫车轱辘,天上下雹子砸碎了脑壳,凡此种种。
对此徐邋遢却不急不恼只当耳旁风。他当时最害怕的是几个少爷,一进一出转个圈,绝对能轻易勾走媳妇的魂儿。
其实徐嫂子尽管招蜂引蝶,但并没有想勾搭什么男人,往往互相嘲讽过过嘴瘾而已,只许他们动口,不许他们动手,没有被谁沾过身子,倒是和王玄红一样最喜欢煽风点火,看男人们为了她争风吃醋狗咬狗。
徐邋遢如此的小心戒备。严防死守自家的几个少爷,这些年很有成效。老太君为了他曾和徐灏打过招呼,徐灏转而警告了徐家男人。因此没有人敢惦记徐嫂子,事实上又不是天姿国色,顶多算是别有风情。
时间一久,年纪渐长的徐嫂子渐渐失去了吸引力,谁吃饱了撑的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问题还真有人来找不自在,去年钻了渐渐大意的徐邋遢的空子,暗渡了陈仓。
此人名叫张辙,乃是张家旁系子弟,张辅的堂弟。自小喜欢毁僧谤道。行为乖张,乃是张家的一大怪。
张辙是通房丫头生的。刚出满月生身之母就被正妻给毒死了,不到三岁。正妻又因暴病而亡,他爹王坤又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官宦小姐做填房,头一胎生了一对宝贝儿子。
从此,贵为大少爷的张辙不但受尽后妈虐待,而且被亲爹厌恶,自幼在冷脸白眼中长大。不过因念书聪明过人,考上了北平官办书院,谁知他愤世嫉俗,骂孔圣人是丫头养的,他爹是为富不仁的恶人,官员是狗官,和尚是秃子,道士是杂毛,一干同窗皆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不但在学校里骂不绝口,并且大声疾呼跑到闹市骂街,惹恼了有关官员,革除了他的功名,撵出书院。
满不在乎的张辙挺着胸扛着行李走出大门,四位捕快早已恭候多时,带上十斤重的木枷,押到官府一顿好打,他是煮熟的鸭子皮烂嘴不软,在牢里依然骂天骂地骂祖宗,足足关到了朱高炽登基那一天,才被放了出来。
蓬头污面的坐了艘粮船进京,王坤不认他这个儿子,他媳妇是后妈的亲侄女,跟后妈一个鼻孔出气,不许他进屋子。
好在有张玉张辅,王坤也不好撵走儿子,这时候的张辙性情变得更加古怪,倒是没有以前的冲动了,一不气怒,二不烦恼,索性住在下人们的屋子里,跟几个长工睡一条炕,吃一锅饭。
白天大家伙出去干活,他牵一头牛到燕雀湖吃草,牛角上挂着书本,背着一支短笛,带着一顶斗笠披着蓑衣,古怪而又半疯儿,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年。
徐家搬过来后,徐灏设计了燕雀庄的小农场,张邋遢夫妇被打发了过来,张辙依然每天牵着牛来,坐在山坡上看书自言自语。
他的种种奇形怪状,很多徐家下人为了给徐嫂子开心取乐,绘声绘色的讲给她听。谁知,徐嫂子句句听进耳朵,动了“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的恻隐之心,听见屋后面的小路上回响起一阵笛声飘来,扔下手里的针线跑出去,趴着墙头偷看。
大抵一人一副眼光,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在徐嫂子的眼里,张辙就是位卓尔不群的怪才,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无非是怀才不遇罢了。于是,她背着柳筐拿起了镰刀,假装出来割草打柴,尾随张辙到了偏僻的山坡上。
想当年徐嫂子是个卖艺也卖身的风尘女子,对男女之事没有忌讳,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颇有些独特又忌恨众生的世界观,这不禁和愤世嫉俗的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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