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卿偏过头来,默然不语,放纵地把脑袋踏实地枕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眼睛里充盈着万家灯火。
巨大的摩天轮还在旋转,不紧不慢的向着紧贴夜空的顶点进发。而观景的视野,也随之不断扩大。更多美丽的风景被囊括进来,让人目不暇接。
但人们从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放弃观赏。
美好的东西,总是占有的越多越好,就算不能成功,也没什么关系。虽然摩天轮总会抵达顶点,回落到地面上,但在到达峰顶的短暂时光中尽情欣赏,至少可以留下美不胜收的记忆。
至少经历过,尝试过,就不会追悔莫及。
“怎么了?”南宫炎终于还是发现了宁卿卿的不对劲,收紧怀抱,体贴询问。
“我没事。”宁卿卿笑笑,本能地给出让人放心的标准答案。脑袋却猝不及防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诧异地抬起眼来,南宫炎眸色暗沉,仿佛盈着两泓深情的月光,菱形唇瓣开合,吐出无奈的责怪:“说谎。”
抬手在女人小巧的鼻尖上刮了刮,南宫炎唇角上扬,玩味地说:“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你没有骗人的天赋。”
“既然已经把心事写到脸上了,不妨就开口告诉我。”
心中升起莫名预感,南宫炎总觉得,现在他说出的每句话,都像纠缠绕错的坚韧蛛丝,将自己拖向未知的深渊。
可在心底怎样告诫自己,却还是停不下脚步。
终于还是脱口而出:“我说过,要想收获,你总要伸出手来。你不开口,就没人知道;你不争取,就没人理睬。”
南宫炎抿紧嘴,向来冷静自持的心之堡垒里浪潮汹涌、天翻地覆,思维和理智缠在一起,绞成混乱的线团。
这才惊疑不定地发现,似乎自己才是那个埋伏在暗处的蜘蛛,正在处心积虑地引诱对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宁卿卿,也确实心甘情愿地扑进他精心编制的蛛网里。
娇小的女人挣脱开南宫炎的怀抱,眼底在星光掩映下一片晶莹,炙热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南宫炎身上。
一字一句郑重开口:“我反悔了。”
唇角扬起恬淡的弧度,宁卿卿轻声细语,语气却无比坚定:“我不能因为害怕失去,而在风景最美的地方闭上眼睛。”
这句话意味不明,没头没脑,南宫炎却意外地听懂了。向来有条不紊工作的心脏,突然剧烈狂跳。
而下一秒,宁卿卿放弃话语的矜持修饰,将心声一句句直白吐露:
“所以我不再想让我们的关系存在时限,无论是一天,三年,还是更久的时间。”
“这辈子,我都只想伴你左右,风雨同舟。”
“无论你对我是好是坏,爱恋与否。”
“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早就不该这样徘徊不定。”
南宫炎张口结舌,眼看着向来羞赧怯懦的女人,在徐徐上升的吊舱里,将满腔爱意化作义无反顾的滚烫字眼,点燃这方狭小的空间。
这种感情太过浓烈,几乎将他灼伤,让他无力承担,步步退怯,几次想要出口打断宁卿卿的话语,均已失败告终。
宁卿卿胸口起伏,心中空洞,眼前更是一片模糊。她眨掉睫毛上的水雾,仲夏的晚风顺着细细的窗缝吹进来,将她眼底最后的脆弱吹干。
而男人温暖的声音从无数记忆碎片中破围而出,重重回荡在她空白的脑海里。
“——你想要平等的爱情,首先就不能在这么胆怯自卑了。”
宁卿卿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将一向柔软卑怯的心思挤进厚厚的甲胄里,强撑出一副坚硬的外壳。
而记忆拼命回溯,撕开懦弱的暗淡帷布,露出那些自己也不敢承认正式的闪光点来。
摩天轮不断升高,一点点向夜空逼近,宁卿卿长长舒了一口气,在南宫炎惊疑不定的神色里,娓娓道来:“我爱你。”
这三个字先行点燃了吊舱里粘稠灼热的气氛,合着窗外令人目眩神迷的五光十色,如同烟花绽放,在南宫炎耳边炸起阵阵轰鸣。
而铺天盖地的杂音里,女人细弱的声音依旧清晰:“我会做饭,会干活,能细致入微地照顾好你;我能跟你应酬,能谈生意,可以为你的公司争取效益。我是一名优秀的珠宝设计师,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可以站在你背后,成为你开疆辟土的坚定助力……”
“我也会努力,努力做一个出色的爱人,从而争取与你比肩的机会,争取我心心念念的平等爱情。”
“毕竟你这样太过优秀的男朋友,我不想放手。”
吊舱轻微震颤了一下,终于升至百米高空。宁卿卿低眉浅笑,心中的妄念随着摩天轮一同到达贴近夜空的顶点,拧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那么南宫炎先生,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百米高空上,吊舱悬在最贴近圆月和星光的制高点,俯瞰整座灯火辉煌的城市。而温馨浪漫的狭小空间凌空凝滞,终于也被灼灼爱意点燃,烧起熊熊火光。
南宫炎无处藏身,被烈火灼伤,身心俱痛。惊疑不定地仰起头来,几乎又被铺天盖地砸下来的感情直接淹没。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娇小女人掷地有声的告白,在南宫炎心中一遍遍回荡。他愈发愕然,挣扎着从充盈车厢的浓烈爱意中挣脱出来,把审视的目光紧锁在宁卿卿脸上。
平日低眉顺眼,胆怯软弱的女人仿佛于瞬间脱胎换骨,清秀温吞的五官都跟着变得锋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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