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在住院部关门前到的医院,彼时已经夜里9点,刘阿姨正在病房外等我。
我爸的腿脚没有一点点好转,刘阿姨说他也曾试图站起来过,可一松开支撑物就会重重地摔在地上。试过三次后,我爸就再也不肯尝试了。
“阿姨,我爸为什么这么生气?陆重七跟你们说什么了?”
刘阿姨狐疑地看着我,屡次欲言又止,最后被我逼问了好几次才说实话:“女婿的姐夫说女婿有结婚的对象,人家对象肚子都三个多月大了,可你非把他们搞得连婚都结不成。他还说女婿家可能快要破产了,以后女婿不能继续给钱让你爸看病,他会帮忙给的。”
陆重七的这些话暗示意味十足,我爸肯定以为我为了钱而插足破坏了别人的感情,因为我爸以前就有所怀疑,现如今肯定很容易重新捡回这个念头。
我推门而入,爸的脸本来朝着另一边,闻声想转头看过来,转了一半又硬生生撇了回去。
“爸,好点了吗?”
“把工作辞掉回老家,再给我办出院,这病不看了。”短短一句话,他中途停顿了好几次,听声音好像还哭过。
我握紧了拳头:“爸,我跟邱沉之间不是那样的。邱沉跟丁悠然分手之后才认识了我,我们在一起之后丁悠然才回来找他复合的,不过邱沉没答应。后来丁悠然发现她怀了邱沉的孩子,邱沉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所以答应会抚养孩子……我没有插足他们之间的感情,邱沉根本就不想娶她。”
“那你说,我看病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不许撒谎!”
我闷头没吭声,过了好几分钟,我爸才气呼呼地开始数落我:“不管邱沉想不想娶那个丁悠然,她怀了孩子总是事实吧?不娶她难道娶你?小遇,你别再跟我强词夺理,你现在就打电话给邱沉,跟他分手。”
“爸,我不分!”遇到邱沉真是我的幸运,他为了我牺牲的太多了,承受的压力也够大了,我必须为他抵御我爸的反对。
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这时候病床上传来一声闷响,我抬头一看,爸正拿着不锈钢饭盒在猛敲自己的大腿。我忙抢下饭盒,用尽吃奶的力气按住了我爸那只手:“你想自残还不如杀了我!爸,我跟刘阿姨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不是为了让你虐待自己的!等转到康复医院你肯定能好起来,我已经见过秦医生了,他说你能康复的,真的能康复。”
“小遇,你要一早告诉我怎么弄来的钱,我就是宁愿死掉也不要你那么做。”一滴浑浊的泪从他眼里滑出,“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赚不到钱还要拖累你们,会把你们拖死的!小遇你听话,离开那个人回来,你们就不是一路人!还是他姐夫说得对,有钱人不可能娶我们这种家庭条件的姑娘,那人跟你也就是玩玩。我之前老糊涂了才会信他那些鬼话!他们家里人都瞧不上你,你赖着他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分?名声对姑娘家多重要啊,你到时候还怎么嫁人?”
这些问题我早就想过,人生在世能遇到几回真爱?我还年轻,我就是想为了爱疯狂一把,我不希望像于晴一样被张罗着各种相亲,最后找个不爱却合适的人凑合过日子。
我想嫁给爱情,哪怕千辛万苦。
我爸直叹气,最后咬着牙推开了我:“我没你这样的女儿,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眼不见为净!”
“爸。求您不要逼我跟他分开,求您好好配合治疗!”我心口扎着疼,“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从黑夜到白昼,膝盖痛得早就没了知觉。
我爸一夜没睡,但他却强忍着把我当成透明人。医生来过、护士来过,就连刘阿姨都看不下去劝了我爸几句,可他就是不肯跟我说半个字。他闹着要出院时我就磕头,脑门撞在地上发出闷响。他闹一次,我磕一次,最后他终于消停了。
我们家过年时小辈都要给长辈磕头,这是我第一次在过年以外的日子里跟我爸行跪磕头。
除了必要的上洗手间,其他时间我一直跪在病床边。能说的都说了,可我爸一直不松口。我腰部往下又麻又痛,双腿痛得好像已经快废掉。实在熬不住时,我就靠在床尾上断断续续打上几个盹。跪到第三天上午,医院的保安来劝我了,劝不起来就要把我架出医院。
我看着我爸,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出去我也会继续跪,爸,我会一直跪到您答应为止。”
我爸粗重地喘着气,终于肯正眼看我了。他红着眼看了我很久,最后沉重地点下头:“你们放开她。不许跪了,爸爸答应你。”
我喜不自禁,可保安一松手,我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地上载去。我爸吓得大叫,好在摔得不重。
保安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好心的护士还帮我敷了膝盖,她由衷地慨叹着:“当年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坚持,肯定也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你真牛,换我肯定跪不了这么久,啧啧……腿都跪肿了。”
不是牛,而是有邱沉在支撑着我。
他这几天特别忙,每天睡觉前才有工夫跟我打电话,每次都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他匀称的呼吸声就是我的打气筒。
当天下午我高兴地扶着墙头在走廊里散步时,陆重七竟然出现了。
他一脸的冷峻,不由分说把我拉进了楼梯道。蹲马桶久了双腿会发麻,我的腿比那种麻痛更难受,等我好不容易靠着墙站定时,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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