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踪会是小白龙的转世吗?从时间上看,似乎不太可能。小白龙死了才一年多,而刚才玄奘专门看了看银踪的牙,差不多四岁半了,接近成年。可它又是那么像小白龙,以至于这念头竟像魔障一般侵入他的脑中。
如果它不是小白龙,作为一匹尚未被驯服的野马,它为什么能够容忍一个陌生人骑在他的背上?它只是在拼命地奔跑,并没有试图把他摔下去,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如果它不是小白龙,这是不是说明此马的性子并不刚强呢?难道自己看走了眼?
但银踪确实跑得飞快,就如狂飙一般,这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是以前的玄奘没有体验过的。赤金马也有这个速度,但由于那是统叶护的一个残忍的“玩笑”,当时他的心中只有紧张和恼怒,并未细细品味这种淋漓酣畅的速度感。
银踪狂奔了将近一个时辰,连续跳过几处沟涧和路障,仍丝毫不见减速的迹象,玄奘开始替它担心起来,毕竟是一匹尚未成年的马,这样下去,万一跑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没有缰绳,怎样才能让它停下来?玄奘觉得自己的脑子被风吹得有些迟钝了,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用双手牢牢地抓住马鬃,手心里满是汗水。
像这样没命地跑下去,终究不是个事儿。玄奘咬咬牙,只能胡乱试一下了。
他吃力地腾出一只手,伏下身,轻拍银踪的脖子,口中用汉语念叨着:“银踪,停下,停下来……歇一会儿吧。”
没想到,那马似乎能听懂他的汉话,竟然逐渐放慢了脚步。
玄奘大奇――阿弥陀佛!不管它是不是小白龙,这都是一匹有佛缘的马。
玄奘又拍了拍它,在它的耳边柔声说道:“咱们回去吧。”
银踪十分听话地掉转身子,朝来路上轻快地跑去……
远处山坡上出现了零零星星的野马身影,接着,大群的野马出现了,依稀可以看到统叶护等人的身影,意外的是,大唐特使刘善因也在……
看到同类,银踪突然兴奋起来,再度加快了步伐。玄奘的心情很放松,他一手抓着马鬃,一手朝远处向这边张望的统叶护和刘善因挥手。
谁知乐极生悲,就在这最为放松的时候,疾速奔跑的银踪却突然把头一低,一个急停!
正沉浸在浓浓喜悦中的玄奘毫无防备,一下子从马背上飞了出去,在人们的惊呼声中,身体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
银踪得意地嘶鸣一声,人立起来,似乎在庆祝自己的恶作剧得手。接着,它便摇头晃脑,绕着玄奘撒开了欢儿。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人们都吃惊不浅,统叶护和刘善因各自带着骑士,快速地朝这边跑来。
草原上,银踪围着地上的僧人不停地转着圈儿,连蹦带跳,活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玄奘摔得不轻,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满身的骨头几乎散架,一缕温热的血从额上流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翻过身来,望着湛蓝的天空和刚刚升起的太阳,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虽然头上的血还在流……
一股热气喷在他的脸上,他睁开眼,银踪正用它那宽大的鼻孔嗅着他。
玄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马的脸颊,充满爱怜地说道:“你不是小白龙,也不是赤离,你是银踪,是未知多少劫以前蒙佛授记的生灵。现在,我要去践履佛陀的足迹,你愿意陪我走完下面的路吗?”
银踪伸着修长的脖颈,用嘴巴轻轻啃了啃他的肩。玄奘的脸上不觉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这是马认可同类的典型动作,它认了他这个朋友了!
回去的路上,统叶护感慨地对玄奘说:“好马都是自己找到主人的,这匹马找到了法师,真的是跟法师有缘啊!”
刘善因办完了事,即将回唐,便来到玄奘的住处,回访兼辞行。
玄奘正在喂马,刘善因看着银踪连连称叹:“真是匹漂亮的小马!法师一介文僧,居然敢冒险驯马,倒是让下官大吃一惊啊!”
“惭愧,”玄奘道,“这马让玄奘想起以前的一个朋友……”
“他也有这么一匹白马?”刘善因问。
“不,它也是一匹白马。”
刘善因愣了一下,随即乐了:“法师还真是性情中人,你真不是故意做给统叶护看的?”
“什么意思?”玄奘问。
刘善因笑道:“突厥人最尚英雄,在他们看来,能够驯服野马的都是勇士。现在,连统叶护都开始佩服你了!”
玄奘苦笑:“贫僧求的是佛,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再说这世间众生平等,便是马儿也知道谁待它好,谁待它不好。银踪不是我驯服的,是它宿积善根,自愿跟随我的。”
刘善因沉默片刻,拱手道:“法师是个睿智之人,我现在相信你能够实现你的宏愿了。在下恭祝法师一路平安!”
送走了唐使,玄奘再次向统叶护辞行,索要关文。这位西突厥可汗虽然对大唐有些戒慎,但想到玄奘取经毕竟不是受唐王指使,刁难一个取经人也没什么意义。何况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也开始真心敬佩玄奘,乐意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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