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差人对视了一眼,这个僧人果然是中原来的!
“米醋?你说得真轻巧!”年轻一些的差人笑道,“你知道一两米醋得多少钱吗?”
玄奘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西域,在这样的地方,米醋可是很贵重的东西。
“那就……不用了……”他喘息着说道,“我……我不要紧了……”
看他这个样子,老差人倒有些于心不忍。他想了想,说了声:“你等着。”
便捧着手中的瓦罐走了出去。
玄奘轻轻出了一口气。
“这里……是官衙吗?”他虚弱地问。
“是。”年轻的差人回答。
玄奘闭上了眼睛,看这样子,城官是相信我了。只是不知那几个小沙弥和手力们,现在都怎么样了?还有伊塔,这个多灾多难的楼兰女子,也不知有没有被那个珠宝商卖掉?
年轻的差人坐在床边,带着几分研究的神色看着他,神色颇为好奇:“你真是中原来的?”
“是……”玄奘答道。
“听说,中原很繁华?”差人的眼睛开始发亮。
玄奘轻轻点头。
年轻差人的眼中露出几分向往的神色:“我要是也有机会去那里,就好了。”
“檀越……当然……有机会……”玄奘喘息着,轻声说道。
“真的?”差人的目光立时变得闪闪发亮,“你说我有机会?”
“当然……”玄奘虚弱地笑了笑,“只要……有……梦想……和行动,……谁都会有……机会……”
“梦想……行动……”年轻差人喃喃地重复着,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一阵怪风吹来,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
“怎么回事?”差人刚叫了这一声,脑袋上就重重地吃了一记闷棍,立即扑倒在地。
玄奘的头脑还有些蒙,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待他想明白,一个黑影就冲到他的床前,冲着他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大通话,声音中透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可惜这些话,玄奘一句也听不懂,正想问他一问,那人却已将他扶了起来,背在背上。
玄奘身上的蝎毒还未除净,被他这么一折腾,只觉得一阵难以忍受的奇痛突然袭来,并且来势汹汹,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那人又对他说了几句什么,他却什么都没听清,除了疼痛的感觉,他什么都注意不到了,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力咬住下唇,努力压制住那一阵阵向他袭来的巨痛,直到把嘴唇咬出了血。
他也不知道那人背着他,是从一个什么出口出去的,一路的颠簸,让他的神智渐渐模糊起来……
伊塔回到房间,刚刚坐下,正好看见达米拉走进房间,奇怪的是,她的身后居然还跟着那个讨厌的赛里兹——自打到了这个可怕的地方,他还是头一回来呢。
“怎么样啊,姑娘,昨晚睡得好吗?”赛里兹满脸堆笑地问道。
昨晚?嗯,昨晚这里很热闹。
伊塔默默坐着,不吱声。
赛里兹注意到了她手臂上鼓起的伤痕,立即冲上来,大呼小叫地喊道:“哎呀呀,这是谁干的?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呀?”
“我干的,”那个老婆子居然主动站了出来,“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这么泡制的,谁要是想逃跑,哼,这还算轻的!”
赛里兹顿时软了下来,冲那老婆子讨好地笑了笑,又“啧啧”叹着气,对伊塔道:“我说乖女儿,你就不能让阿爹少操点心吗?你看这里多好啊,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真是要什么有什么,你跑什么呀?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伊塔依然不作声,她现在一看到那张脸就觉得恶心,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她早就吐了。
赛里兹凑上前,轻轻嗅了嗅她年轻芬芳的身体:“我知道,你刚到一个新地方,呆不惯,今晚,就让阿爹来陪你,好吗?”
伊塔猛地转过头,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哪,世上还真有披着人皮的畜生啊!伊塔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师父啊师父,你当初又何必要救这个畜生呢?
见此情形,达米拉皱了皱眉,她不想看这场人伦闹剧,转身便出了房间。
她走得飞快,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年轻法师的影子,昨天晚上,她将昏迷的他交给了城官,官差们将他架上车,边走边小声议论着:“这女人真毒,比蝎子还毒……”
她听到了这句话,却并没有什么不快的感觉,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承认,自己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一个女人,比蝎子还毒,这有什么稀奇?
即使是现在,她也不觉得她的行为有什么了不起——不错,这个僧人是无辜的,但这很重要吗?无辜的人就不能够受到伤害吗?
只是,也不知道现在的他怎么样了?能不能在这场飞来横祸中活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她惊鄂地摇了摇头,想这些干什么……
再次睁开眼睛时,玄奘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满是草料的粘土房里,旁边还坐着一个身穿长袍的陌生人。
此人长着一脸浓密的黑色胡须,几乎遮挡住了半个面孔,一袭污秽不堪的破烂长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倒是那双略显凹陷的灰色眼睛满有神采,正直愣愣地看着他。
看来,这就是昨天晚上将他背出官衙的那个人了。
“你是谁……”玄奘用吐火罗语问道,“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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