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个称谓是伴随我一生的梦魇,随时都会跳出来狠狠敲击我,让我明白自己行走在刀尖上有多么危险。
我听到许多人与穆津霖打招呼,不乏一些中年贵气的女性,他都会牵着我停下来,象征性的饮一杯酒,寒暄几句,隐约听到对方夸赞我美艳,穆津霖便全部替我挡下,直言我很害羞,不太喜欢说话。
在走走停停的路途中,我总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准确无误从人海中定格在我背上,不管我走到哪里都摆脱不掉,我尝试很多次突然回头,都没有发现这双眼睛。
但我发现了周逸辞。
他几乎是忽然间从我身后的一个角落走出,身边拥簇着大批衣冠楚楚的追随者,都是椿城本土或者其他城市一些高管,略逊色于他的地位,和他谈笑风生。
我们隔着空气目光交汇,他没有惊讶于我的出现,嘴巴在和其他人说着,视线却一直没有移开。
我蹙眉看了很久,忽然意识到这双眼睛就是自我进入大厅始终追随的眼睛,也只有这样的眼睛迸射出的光芒,才会让我如此敏感,倍觉火辣。
我听到他旁边的男人忽然指着我旁边的穆津霖大喊,“穆总到了,刚才竟没有发现。”
他们一起走过来,我立刻挪开目光,小声喊穆津霖,他低下头问我怎么了,我指了指身后逼近的人群,他越过我头顶最先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周逸辞,他以为我害怕,握着我的手不动声色紧了紧。
“穆总,还以为您这个大忙人今年又要落下了,你可是两届都没有露面。”
“方总是替主办方找我算账吗?”
“我哪里敢。”方总说完大笑,打了个响指将侍者叫来,伸手从托盘内端起两杯白酒,一杯留在自己手里一杯递到穆津霖手中,碰了下杯口一饮而尽。
周逸辞目光落在我和穆津霖牵住的手上,他阴森森勾了勾唇角,“大哥今天竟然带着大嫂一起过来。”
大嫂两个字隐约有一丝刺耳,我听着没吭声,小心翼翼留心周围人反应,似乎的确没人知道我们之间复杂的关系,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穆津霖扫了眼他旁边穿着酒红色礼服格外低调沉默的梁禾依,“你不也带着妻子吗。”
周逸辞含笑将视线收回,定格在我被旗袍包裹的身躯上,他目不转睛注视我玲珑凹凸的曲线,颇有深意赞叹,“大嫂一点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还是如此光彩夺目,令人不舍移开视线。”
一旁的方总听了周逸辞的话十分惊讶,椿城与滨城虽然隔着一些路程,消息来往没那么灵通,但穆家的长子是个黄金钻石汉的消息也都是省内人尽皆知的事,就算成婚势必也要大操大办,才能对得起穆家昔年风光显赫,没想到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都觉得惊诧。
“原来穆总不只悄无声息娶了貌美如花的娇妻,还喜得贵子了吗?”
穆津霖笑着点头说是。
方总喜笑颜开,“这可让多少翘首以盼的滨城好姑娘伤透了心哟。”
“哪里,方总太过奖。”
方总目光同样在我们牵住的手上瞟了瞟,“感情这种事,外人一看就知道浓不浓,这里出现的夫妻或者女伴,都是挽着男人手臂,宴会吗,惯例的姿态,才显得绅士得体,可穆总与太太恨不得把新婚燕尔的身份昭告天下,牵着手就进来,这才是夫妻真正的情趣啊。”
穆津霖笑着看了看我,“内人调皮,年轻任性,她也不好好挽着我,只能抓着点,防止走丢了。”
方总哈哈大笑,“这么说穆总赶了时髦,玩儿了把老夫少妻?”
穆津霖无奈说,“实在惭愧,我也老不正经了。”
梁禾依正挽着周逸辞,她听到方总这样一席说辞,脸上始终保持的微笑有些僵硬,她顺势从周逸辞手臂滑落下来,将自己的小手塞入他掌心。
方总问穆津霖,“贵公子起了名字吗?名字可是至关重要,我认识一个擅长起名的高僧,不如跟穆总介绍一下?”
穆津霖婉拒,“出生时就起了,前两天刚上了户口,不麻烦方总。”
方总问叫什么,穆津霖说穆文珀。
方总沉吟了片刻,“好名字,文韬武略,贵如琥珀,将来必成大器。”
“不求他飞黄腾达,平安长大,是我与他母亲的心愿。”
方总伸手在穆津霖胸前拍了拍,“哎,有穆总这样的父亲助力,就算不想飞黄腾达,那么出众的资质,老天也不舍得放纵他泯然众人暴殄天物啊。”
在方总和穆津霖说话的过程中,周逸辞忽然不甘寂寞打断,他嗤笑一声,略带嘲讽的语气重复了穆文珀三个字,旋即耐人寻味说,“听闻文珀长得很像我。”
他闷笑了声,“怎么会长得像我呢,我乍一听到这样的传言,还以为听错了,后来经人证实,的确很像。”
周逸辞这句话说出口,周围气氛顿时鸦雀无声,他身边的一些随从伙伴都有些尴尬与惊诧,察觉出气氛的微妙,但也无法理解怎么一向不落口实的周逸辞会说这样不正经的话,毕竟叔嫂关系自古以来就敏感,很容忍落人话柄,人前人后避讳尚且来不及,不可能还主动往自己头上招揽,明摆着引人误解。
他们一阵无声尴尬后面面相觑,只剩下微微讪笑。
周逸辞这人记仇,他现在不只恨穆津霖,更恨背叛他的我,总想着给我丢个烫手山芋,我不自作聪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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