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电梯在这一层打开门停顿住,发出嘀的一声响,梁禾依偏头看了一眼,她没有再久留,飞快进入离开了医院。
保镖在距离穆津霖一米之外的地方站立,每个人都不语,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们不会将听到的话复述给周逸辞,那个性情暴戾残酷的主人,他们只负责程欢与孩子的安全,除此之外一切无关。
穆津霖扫了一眼房门上的玻璃,他没急着进去,而是绕到育婴室,隔着玻璃看靠近门口的一个白色保温箱,箱子很矮,他个子又高,不用踮脚轻而易举就能看到躺在里面熟睡的周文珀。
他非常小,绵软安静,皮肤皱巴巴的粉已经褪去不少,他脸蛋正好朝着玻璃,穆津霖专注看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说这男孩像周逸辞,其实更像程欢,才几天就看出他眉间的清秀,五官娇小而精致,长大之后一定是男身女相,十足的小白脸。
他笑出来,文珀。名字也文静儒雅,再搭配一张粉白的玉面,如果继承了周逸辞的fēng_liú,程欢过不了四十岁就能当奶奶了。
他想着就觉得好笑,育婴护士拿着奶瓶从旁边一间值班室走出,她看到这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穿着打扮不错,可怎么都觉得不像好人,这间育婴室里孩子的父母她都熟悉,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她走过去语气并不善,“您哪位孩子的亲属?”
穆津霖转过头来,护士看清他长相一怔,她不认识他,可这张脸非常刚硬俊朗,自带强烈气场,浓眉的男人几乎都不丑,她在他的气宇轩昂下有点不知说什么,踌躇呆愣着忘了下文。
穆津霖咧嘴露出牙齿笑,“抱歉,走错了。”
他说完转身离开这边,空荡寂静的走廊,他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哒哒的脆响,白色灯光将他身影拉得欣长,在恍若镜面的砖石和墙壁上投射下来,犹如一个万花筒,到处都是他。
穆津霖一只手扣在长椅的座背上,一只脚踮在身后,黑色西装白色长衫,最简单不过的商务装扮,可他穿出的味道确实很特别。
九儿端着一盆浑浊的擦地水从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没摆造型但胜似摆了的穆津霖,他周身都聚着光,让人难以忽视。
她一愣,没想到他会来,而且来了不进去,跟看守的保镖一样。更主要是在穆宅都很清楚,周逸辞因为家族纷争以及与我过分亲密的事,与穆津霖已经闹得极其不愉快,互相猜忌互相仇视互相敌对,他们兄弟现在关系非常敏感,按说周逸辞在的地方穆津霖都很避讳,同样他的地盘周逸辞也极少踏入。
九儿以为自己看错了,端着水盆眨了眨眼睛,她试探着喊了声大少爷,穆津霖抬眸看她,她指了指房门,“您来看程小姐吗?”
他嗯了声,“差不多。”
他就是专门来看她的,一晃很久没见了,心里放不下,他之所以不能坦白承认,是怕程欢在周逸辞面前难做,显得和他藕断丝连,其实他们之间也没发生过什么,他有时候觉得她活得很艰难,应付着四面八方这么多事,她才二十岁,应该活在美好与温暖中,而不是荆棘丛生的地方。
“她睡着吗。”
九儿说没有,睡了一整夜,现在精神着呢。
他抿唇笑,九儿聪明,知道他顾忌什么,她漫不经心说,“先生傍晚过来陪程小姐,白天她都自己一个人,正好无聊。您是小少爷的伯伯,看过孩子了吗。”
穆津霖说瞧了一眼。
九儿笑着侧身让他进去,他把指尖夹住的没有点燃的香烟放在椅子上,朝她说了声多谢,推门走了进去。
除了看书我迷上了刺绣。
那天见曹妈拿着百花园的底样给沈碧成,我也心痒痒,就让保姆到绣园给我选了一幅凤求凰的底,没想到赶上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儿,也没功夫绣,昨天晚上保姆过来给我送东西,我让她顺带着拿了来,就压在枕头底下,梁禾依搅合了一通我给忘了,刚想起来缝针线要绣,门一开,穆津霖咳嗽了声,我吓一跳,差点把手指扎破。
他走进来看了一眼我撂在腿上的绣样,“凤求凰。”
他语气怪怪的,我觉得有点害臊,我就是觉得这个大气磅礴,绣出来摆在哪儿都好看,不至于像一堆花团锦簇小家子气,可他好像误会了,我咬了下舌尖,没说话。
窗纱拉着,屋子里特别暗淡,一丝丝光束打在玻璃上斜斜的透入进来,朦朦胧胧的落在每一处角落,他脸上也有,是一条条波折的剪影。
他站在门口,弯腰从果篮里挑拣着,拿出一只凤梨,我刚要把削果皮的刀具给他,他两只手朝两边一掰,竟直接掰开了那只硕大而尖锐的凤梨,露出里头黄中泛白的果肉,我怔了怔,惊愕于他这样厉害的腕力和指力。
他指尖用了劲儿,把皮活生生扯下来,我看着觉得疼,替他肉疼,可他不觉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把上面嵌入进果肉里的棕黄色硬点用手指抠下来,汁液顺着他手腕流淌下,他捡起一瓶水,拧开盖子对着盆沿冲洗了下,然后放在托盘内,掏出方帕擦手,我问他不吃吗,他嗯了声,我问他不吃剥皮干什么。
他薄唇内淡淡吐出两个字,“手痒。”
我噎了一下,好笑又好气。
空气内弥漫着凤梨酸甜清新的香味,我很想吃,又拿不准能不能吃,看着那硕大的橙黄果肉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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