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辞整整一天都没有离开梁府,他和梁锦国没什么可说,就一直下棋,十局里赢棋十有八盘,不过每一局赢得都不容易,非要厮杀到棋盅里的棋子寥寥无几才能定输赢。
周逸辞发现梁锦国棋艺确实很高,只是他太按照套路行事,跳不出围棋的思路,所以对付自己才会十分吃力。
他期间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场所鬼仇打来的,他安排在机关里的卧底了解到近期将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夜场严查,由市里调人员,区里进行辅佐,具体时间已经定下但非常保密,连内部职工都不清楚,就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而防备的关键人物,就是美人苑席总和江北的周傅。
周逸辞站在露台上,目光注视着西边天空一团火烧云,“属实吗。”
“百分百准确。”
周逸辞蹙了蹙眉,江北所在的区是白宏武管事,因为白玮倾的死两方已经不再往来,算不上闹掰,可彼此十分生疏,白宏武这口气如果咽不下,他很有可能上报江北与美人苑涉禁的消息,请求上级调查,但这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上面很清楚夜场领域两大亨绝不是靠着清水生意站稳脚跟年入千万,两方不断扩大陪侍的数目,对于姿色质量严格把关,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上,明争暗斗不亦乐乎,论在滨城的人脉,美人苑略胜一筹,论在滨城的财力和权势,江北无人出其左右,场所老板又是滨城商界数一数二的扛旗,这样的连锁反应,很难完美扼住,不到特别过分的程度,都不会下手。
周逸辞问,“重点排查的是江北吗。”
鬼仇说,“还是滨城两大娱乐场所。江北最近常有小姐出事,前几天大街上又闹了一出,美人苑这几年死的小姐能拉一卡车,估计接到了太多次举报,为了平息舆论不得不动手了。”
周逸辞嗯了声,“我知道了,密切留意消息。”
他挂断电话捏了捏眉心,转身从露台出来,梁锦国正在研究棋局上的子,周逸辞坐下喊了声岳父,语气非常肃穆,他立刻抬头看,隐约明白了什么,“出事了?”
“上面这几天要排查违禁,场所大多涉及这些事,江北这边得到了风声,具体时间还不确定,场所现在日进斗金,钱可以不挣,但滨城名流的客源不能损失,这些人脉对我很重要,是我发展船厂的资源,岳父看是否有法子插手干预一下,让江北躲过这次风波。”
梁锦国说,“如果是最上一级,恐怕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尽量运作,但你不要太过侥幸,必要时候弃车保帅。”
周逸辞说好,他将白子执起,故意装作心神不稳,漏掉了一步,下在了无关紧要的位置,正好被梁锦国捡漏,用黑子填补上去,赢了这一盘,他哈哈大笑,“可见心无旁骛是多么重要,否则你这样好的路数也挽救不了啊。”
周逸辞跟着笑,“心里事多,难以专注,江北这边有劳岳父打点。”
梁锦国赢了棋非常高兴,他不断讲好说好说,只要照顾好禾依就是一家人,能掩护一下势必不会袖手旁观。
周逸辞留在梁府吃了晚饭,吴助理晚上八点多打来电话,提到孩子允许探视,九儿搀扶程欢到保温箱看了看,也抱了一下,然后死活不肯出来,护士没法子把他和保镖叫过去,硬生生给扛了出来,险些扯到腹部刀口,哭了会儿才止住。
周逸辞蹙眉问为什么会这样,吴助理无奈笑,“想要再抱会儿,而且孩子打针哭闹很厉害,程小姐心疼,不想让护士碰。”
周逸辞这才松了口气,他盯着窗外逐渐加深的月色,想到程欢那样倔强柔媚的眉眼,含着雾气般潋滟的泪光,一定非常秋波荡漾,令人沉醉,他不由笑出来,一点不觉得疼惜。
她就该在生活中受点委屈,否则总也不知道听话,自以为是能够掌控能够折腾,其实她只是女流之辈,在这个社会想要出人头地有太多限制和阻碍,如果不是她这条通往富贵的路因他在指引所以走得太顺,她到现在根本没有从泥里爬出的机会。
周逸辞希望她爱做梦,同样不忘记现实,希望她很快乐,不贪婪到让自己疲惫,她因为遗产股份第一次撕掉她柔软的面具,周逸辞非常清楚她想要利用这笔算计来的遗产做什么,这笔股份他不能失去,不管是落在谁手里,周逸辞一定要夺走,可他并不是一定要压制她,他只是觉得她就该活在他的世界里,而不该成为那样强势的一个女人。
他不喜欢强势阴毒的程欢。
他讨厌那样被荼毒过的脸。
他喜欢听话、顺从、单纯,唯唯诺诺、不失温柔、还非常有主见的她。
可他此时还并不知道,他的专横自私,野心无情也恰好是程欢所不喜欢的,甚至深恶痛绝。当权势与情爱冲突,势必要割舍一部分,妄想握住两方的,最终只能走向末路。
周逸辞反手将卧室的窗子关住,“每天都可以探视吗。”
吴助理说,“差不多,但是不能待太久,几分钟。”
“她提到我了吗?”
吴助理一愣,“谁提到您?”
很多直白的话周逸辞不太问得出口,他更气愤吴助理这么不机敏,心里对他的智商打了个问号,有发落到基层扫厕所的打算,他沉着脸踌躇了一下说,“除了抱孩子,提我了吗。”
吴助理噎了噎,他觉得好笑,自从周逸辞离开后,这一天程欢就好像世界上没这个人一样,睡醒了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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