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断电话后,九儿察觉到我脸色的僵硬和灰白,她小声问我怎么了,我从愣怔中一点点回过神来,呆滞看向她,张了张嘴巴但没有发出声音,喉咙似乎被哽住了。
她见我表情越来越僵硬糟糕,她吓得无措,伸手在我额头试了试温度,以为我哪里不舒服,我顾不得再和她解释,我觉得这样的事任何人都没有想到,也无法帮助我怎样,我推开她从藤椅上起身,风风火火往屋里冲,她跟在我身后伸手扶住我,我跑进房间换了件黑色的裙子,又将穆锡海的亲笔信翻出塞进皮包夹层中。
九儿问我是否要去见那位挚友,我说是,她想跟我一同前往,我拒绝了她,对于周逸辞我现在十分茫然,也很多猜测,我感觉他在我身边布了很多雷,我也没有避免这场算计,九儿是我唯一的亲信,我不希望她淌入浑水。
我拉着她的手,“记住要提防保姆,能不说就不要和她说话。我的房间也不允许她进来打扫,你就告诉她我吩咐你来做。”
九儿怔了怔,看我严肃的脸色知道有些大事发生,她懵着点头,没有问为什么。
我拿着包从公寓离开,直奔小区外拦车,信封上写着梁府的地址,我报给司机听,他很惊讶说那一片是高档住宅,把守非常严格,都是滨城政要,恐怕不能开入宅子。
我说停在小区外就可以,他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车抵达住宅区后,我给了司机五十元钱,小区门口站岗执勤的不是保安和警卫,而是几名肃穆威风的持枪特警,其中站在哨岗上的当值护卫伸手拦住我,找我要证件,我问他什么证件,他说来拜访谁,是否有证明的物件,或者打电话让对方派人来接。
我从信封里摸了摸,摸出一枚勋章,我把勋章递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敬了一个礼后扬起手臂,跨阻在通道的横杆缓慢升起,让出一条路来,我点头朝他道谢,顺着通道进入小区。
这是一排排地中海建筑风格的洋房,每栋两层自带别苑,全部是军装色和灰白色,楼顶插着非常漂亮的彩旗,看上去不至于过分肃穆和晦暗。每栋庄园外停泊着一辆大型吉普,高高的铁门上挂着主人姓氏,左右锁了两樽石狮。
我找到第二排第二栋的梁府,透过铁栅栏看了一眼紧闭的玻璃门,窗纱后隐约有人影晃过,里面静悄悄。
我深深吸了口气,死死捏着那封信,抬手按响门铃,等了大概半分钟,一名保姆从玻璃门内现身,她扶着门框看我,问是什么人,我说来拜访梁政委。
她迟疑了一下,从台阶上走下来,隔着栅栏仔细打量我,我身上的黑色裙装价值不菲,她在梁政委家做佣人,每天看着梁禾依估计也长了不少见识,她恭敬说,“您是哪位?”
“程欢。”
她蹙眉重复了一遍,眼睛忽然一亮,“是穆老爷的三太太吗?”
我点头。
她立刻将门锁打开,躬身迎我进入,“原来是三太太光临,您怎么不早说,我失礼了。”
我说没事,不知者不怪。
她看了一眼我空荡荡的身后,“您也不带几个下人,低调得我都认不出。”
我笑着问她梁政委在吗,她说在,她推开玻璃门护送我进去,我站在玄关没动,她随手指了指沙发,“三太太先落座,我上楼到书房请老爷下来。”
我说了声有劳,她飞快跑上楼,很快消失在走廊的转弯处。
我没到沙发上坐下,而是站在原地打量这套宅子的内部装潢,看来梁政委不只会耍刀枪训下级,还非常喜欢品茗风雅,头顶的手风琴式天花板十分个性特别,在紫色灯光的晕染下,随窗外挤入的微风轻轻拂摆,像流动的浪花。
客厅角都是文墨茶香,书法油画,楠木梨架,古董花瓶,汉白玉石,每一样算不得价值连城,可款式颜色非常有格调,看着就很舒服。这样的装扮陈设,势必是骨子里真有品味的人,而不是满身铜臭附庸风雅,尽是浮夸和笑话。
我反手捏住一枚画框的边角,这幅画是一个女子的素描,看眉眼很年轻,也非常精致,充满了少女的味道。
我正在专注观赏,忽然楼梯传来仓促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回头,保姆指了指我,对一名跟在后面的高高瘦瘦的男人说了句这是三太太。
我和那个男人四目相视,他眼神十分锐利,但藏着一丝奸佞,长方脸,浓眉大鼻,头发很黑,像坚硬的毛刺,似乎因为抽烟的缘故嘴唇是一层深深的褐紫色,长相有些丑,但气度不弱,他站在第四级台阶上俯视我,我们这样彼此凝望几秒,他露出一抹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跨下来,到我面前伸出手,“三太太,久仰。”
我笑着和他握住,“应该是我久仰梁政委,听锡海常常说到您,但没有见过,是我的遗憾。”
他笑着松开我,目光看向我身后的画框,“我常到外地出差,穆家两件大事我都不在滨城,因此和三太太失之交臂,锡海的葬礼是金律师告诉我不便出席,否则我绝不会漏掉,我和他几十年交情,最后一程怎么也该亲自送送。”
我心中明白金律师阻拦他出席是因为什么,为了避免在葬礼上和穆津霖周逸辞碰面,虽然谁也不清楚穆锡海到底把两成遗产寄存在哪位挚友手中,但他这辈子交情至深的朋友没几个,只要挨个记住私下再逐一排查,无论如何都能算到梁政委头上。
金律师为了最大限度保住穆锡海的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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