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中,我的视线里一团模糊。
我听不到声音,看不到东西,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
灰暗的眼底是周逸辞十分温柔和那个女孩等待的样子,他们并排而立,她像是没了骨头,软绵绵靠在他身上,吴助理从舞台幕后回来,他对周逸辞说了句什么,周逸辞偏头看她,薄唇阖动了两下,像是在征询,女孩非常高兴,笑容无比明媚,她点头答应,在他唇角轻轻碰了碰。
吴助理拿出记事薄简单记录下,他做好这些后转身在前面开路,保镖护在周逸辞和那名女孩左右,一起挤出越来越凌乱喧闹的人群。
身后一些人不知从哪里冲出,我被撞得朝前踉跄几步,跌跌撞撞挤到墙角,一些车辆从四面八方穿梭又滞留,整个长街变为一片拥堵的世界。
我呆愣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回神,头顶刺目的阳光越来越重,像是要压迫我窒息我撕裂我,我说不上自己哪里疼痛,可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
我顺着橱窗缓慢蹲下,静静注视脚底一些烟蒂和灰尘,它们非常和谐拥抱在一起,过完没有被清扫前最后的时光。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指尖颤抖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那边很久才接通,背景仍然是一片嘈杂,似乎还没来得及离开,他声音低沉而温和,问我怎么了,我咬牙没让自己哭出来,张嘴死死咬着手背一块冰凉的肉,我哽咽说我想吃东街的蒸包,叉烧馅儿的,要一斤。
他笑出来,“馋猫,这么能吃。”
我嗯了一声,“我就是能吃,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语气宠溺说好,马上吩咐人买了送到公寓给我吃。
我问他在哪里。
他那边沉默了片刻,“在外面办事。”
那是一种深海汪洋里起起伏伏的绝望,颠簸着我的骨血和皮肉,我扛不下去,只能匆忙挂断,我看着黑暗掉的屏幕,看着早已眺望不到他身影的街头,陌生的面孔每一秒都会掠过几百张几千张,将这座城市变得不甘寂寞,如燎原的野火。
周逸辞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他还在隐瞒我。
我在墙角蹲了很久,蹲到腹部有些胀痛,我扶着墙壁站起来,眼前黑白色的雪花交替变换,整条街道都被人海湮没。
我屈膝平复了片刻,往街口的马路缓慢走去,伸手重新拦了一辆出租,意缤广场走高速吊桥距离公寓只有不到半小时的路程,而且不堵车,司机见我一直捂着腹部,以为我不舒服,所以开得飞快,似乎怕我在他车上出事。
我在小区门口下车,公寓的座机此时恰好打进来,我看了眼没有接,加快速度朝里面走,九儿站在庭院门口拿着手机直跺脚,她回头喊了句什么,保姆也从屋里出来,两个人急得脸色惨白。
保姆在崩溃和担忧中不经意张望门口,看到了大步疾走的我,她指着我兴奋大叫,九儿立刻飞奔过来,确定我和肚子都安然无恙,拉着我手臂用力嚎哭,我知道自己太任性,不该独身外出这么久,我出了事周逸辞肯定会怪罪她们,我抱着九儿安抚了一会儿,为她擦了擦眼泪,保姆打开门将我迎进去,她说回来就好,阿弥陀佛。
我进入客厅一眼看到玄关鞋架上周逸辞的灰色拖鞋,仍然是我昨晚离开时的样子,一只头朝外,一只头朝里。
他没回来,真的没回来。
我心里很酸,酸得难受,我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周逸辞在床上性感到极致的样子,我不能想下去,我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疯掉,会杀人,这可怕的占有欲,这可怕的嫉妒心。
九儿和保姆沉浸在我平安回来的喜悦中,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失态和反常,她们问我吃了吗,要不要喝粥,我随口答腔说喝一点,她们刚转身要去厨房,客厅门锁拧了拧,接着响起门铃声,九儿将门打开,吴助理拎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进来,他走到我面前,将食盒放在茶几上,“周总说程小姐想吃叉烧包,让我买了新出炉的,您趁热吃。我特意吩咐老板重新包了一屉,在里面多加了一些甜肉。”
我看着那些冒热气的包子,形状很精致,又小又白,圆圆的糯糯的,模样就让人生怜,我没有去拿,而是问吴助理周逸辞昨晚睡在哪里。
他像是提前就做了准备,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迟疑和惊慌,他非常干脆说在公司加班,我又问他现在呢。
他大约没料到我这样难糊弄,问了晚上还问白天,他噎了噎,“现在还在公司。”
我笑出来,“在公司做什么。”
我笑得阴森森,吴助理有点发慌,“在公司开会,每天都有早会晚会。”
我指了指挂在墙壁上的吊钟,“十一点还在开早会。”
吴助理舔了舔嘴唇,“我离开公司去东街时还在开,现在大约结束了。”
我哦了一声,“他说在外面办事,你说在公司开会,是不是他忘了告诉你该怎样说,所以这世上多了一个周逸辞,他恐怕分身乏术,做不到一个在外面一个在公司。”
吴助理站在那里不说话,他知道漏了,再怎么解释都很苍白,他跟在周逸辞身边这么久,为他打理一切事务和难缠的客户,早已锻炼得极其理智,他不会将一件败露的事情反复狡辩,他只会用无声来默认对方的猜测与自己没办法画圆的谎言。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他吃午饭了吗。”
吴助理觉得我思维跳跃太快,他还以为我会对这件事刨根问底,没想到我话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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