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因为傅惊晟一席话就这样猜测,而周逸辞并不是一个愿意放低姿态和我解释的人,我依靠什么非要个解释呢,我现在还没有可以堂堂正正与他争吵的身份,我不能让他厌烦。
我没有再说什么,他抱了我一会儿,起身去浴室洗澡,我呆呆看着他留在床尾的衣裤,良久都没有回神。
周逸辞一整天没去公司,在家里陪我晒太阳浇花看杂志,对于男人来说这些事实在太无聊,不过他没有任何抱怨,仿佛也乐在其中,这样举动反而让我觉得他是在弥补昨晚的愧疚,更让我心里不踏实。
吴助理中午过来时周逸辞正抱着我坐在沙发上,他看到这样一幕欲言又止,似乎因为我在场不好开口,他朝周逸辞使了个眼色,指着楼上书房,他以为我没看到,其实我早用余光关注了,我没有理会,沉默翻杂志,周逸辞将我从他怀中轻轻推开,带着吴助理进入书房。
他们说了大概半小时,吴助理下楼朝我打招呼,我笑着回他辛苦,他怔了怔,对我灿烂的脸孔有些不知所措,他说了句应该的便迅速离开公寓。
这一天一夜我整个人脑子都要炸了,我发现女人确实很累,操持家庭,孝养父母,教育儿女,还要在照顾丈夫的同时摸索如何驾驭婚姻,保鲜感情,杜绝外面的莺莺燕燕,这种比任何一份工作都痛苦艰难到极致的事,真能把一个脆弱的女人折磨疯。
周逸辞陪了我一天一夜,第二天早晨很早去公司处理事务,我让九儿替我去医院探望何曼,带了许多水果和补品,她回来说何曼手术后一直睡着,宋清在陪床,气色一般,但精神很萎靡。
她摊上这种事,在场所里丢了颜面,的确很难接受这份落差。她是继嫣儿和苏苏之后的头牌,江北比较力捧她,至少在滨城能和她抗衡名气的也就美人苑的花魁。
她平时对同圈子姐妹架子摆得很大,就那种舍我其谁的架势,其实每个姑娘都这样,尤其能混到红牌的,踩着多少人才爬上去,摆谱不是因为膨胀和傲慢,而是用别人的嫉妒和自己的出头来麻痹心里的落魄与苍凉,让自己感觉到活得特别有意思,不是跟个行尸走肉一样干活拿钱吃喝睡觉,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越是光鲜在没人的地方越是痛哭流涕,这行光鲜都是拿什么代价换来的,姐妹儿反目为仇,拉帮结派撕逼排挤,用美色从经理老板那里换来更好的客户资源,扒着鬼门关上位,连门口保安都要打点好,一层层扒皮瓜分下来,能进自己兜里的剩不了多少。诸如此类的太多辛酸外人很难清楚,比看到听到的还要更加残酷。
何曼最要强,比我和琪琪更在乎脸面,她毕竟也到了那个位置上,她这次能扛过去就不简单,我进包房时候清楚看到杜老板那伙人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玩儿得照样凶狠,根本就没打算放她好好离开,何曼也算捡了条命。
我本打算再过几天等何曼心情恢复了去医院看她,现在她难受,人多了反而烦得慌,我也有过低落的时候,除了琪琪谁也不想见,结果宋清第四天头上忽然打电话催我过去,她说场所通知她立刻上班,她不放心何曼自己在医院。
何曼很抗拒护士大夫,谁也不让靠近,近了就撒泼摔东西,可宋清她也不理,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不说话,问什么也不说,跟得了癔症一样。
我让宋清先走,叫个护士门口盯一会儿,我马上到。
我挂断电话换了件衣服,打车直奔医院,我赶到住院部何曼的病房时,一名护士正从里头出来,我拉着她手臂问里头病人情况怎样,她说刚输液,心情很压抑。
我对护士道了谢,推开门进去,何曼目光呆滞看着自己光裸的脚,她穿着病号服,脸色蜡黄,露出的锁骨和手腕十分削瘦,好像这几天几夜被丢在了荒郊野外。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疼极了。
何曼让我想到了琪琪,想到了这一行许多惨死的年轻姑娘,没能救活琪琪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我至死都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那时的程欢拥有现在的权势,我宁可把江北炸了,也要救琪琪活命。
命运无常就是在一个人最渴望一份东西的时候没有得到,以致于错失掉,等它又回到自己手中,却再也弥补不了从前的遗憾。
冰凉的点滴渗入何曼皮肤和血管,她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目光缓慢移动到我脸上,她死寂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她阖动嘴唇喊我名字,“程欢。”
干裂的沙哑的声音。
我答应了一声,笑着站在她旁边,伸手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上捋了捋,我很耐心为她一点点捋顺,她没有抗拒也没有烦躁,只是乖巧任由我做着这些事。
“扎针疼吗。”
她点头说疼。
我笑着说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她手指动了动,“可我不想出去。”
我一愣,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很假,她所见到的每个人都非常假,也不知道在装模做样什么。
我将她全部头发都打理整齐,解开所有死结,她披着长发的样子很清纯,温柔得像一抹晚霞。
其实这行很多姑娘卸掉浓妆艳抹的胭脂水粉,都非常干净简单,也许因为自卑,也许觉得耻辱,所以很想要遮掩,在工作之外根本不会暴露自己,倘若不是因为过分出挑的容貌,在人群内低调得一如尘埃。
我手指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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