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妈从厨房出来,她手上拿着一个沾了油的铲子,她问周逸辞是否留下用餐,他听后从沙发上起身,拿起西装套上,“我不吃,公司事务多。”
曹妈答应了声,转身回去关上门,周逸辞一边系纽扣一边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笑得比穆津霖还要阴森,他手插在口袋里一步步朝我走来,脚下的白色皮鞋碰击地面发出哒哒的脆响,我坐直仰面看他,他在我面前半米外的距离处停下,我和他四目相视,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
良久后他咧了咧唇角,忽然朝我伸出手,他指尖直奔我脸而来,我下意识要躲闪,因为我觉得此时的他特别恐怖,是那种不动声色却暗藏锋芒的恐怖。
然而他并没有怎样,他只是拨弄开遮挡在我眼前的碎发,盯着我脸意犹未尽打量了片刻,然后一言不发,转身走出大门。
我瘫在沙发里浑身冰冷,平复了很久身体内才有了一丝温度。
遗嘱的事尘埃落定后,整个宅子对我都讳莫如深,他们不敢得罪也不敢大声说话,每个人都静悄悄的,除了安分做事外,连欢声笑语都荡然无存,上上下下颇有几分死寂。
她们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即便是穆津霖与周逸辞,他们自己拥有很庞大的身价,又手握穆锡海的部分遗产,几乎是一跃成为滨城最富有的男人,没有谁还能与之匹敌,但在我手持的数额面前,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她们都在奇怪,这三个多月时间看似平静无波,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惊天的逆转。
大太太在穆锡海火化第三天从医院回来,她腰肢康复了,但腿疾再次复发,整个人被病痛折磨得十分憔悴,又悲伤过度,看上去瘦弱许多。
佣人推着她去拜祭穆锡海,当她看到安置在一间客房内的灵堂时,瞬间崩溃嚎哭,如果不是保姆用力扶住,她几乎从轮椅上跌落下来。
“老爷!你就这么走了,你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你怎么不等等我,我和你四十年夫妻,我不送你你怎么忍心走,你让我到死良心也不安吗,你让我怎么办,这往后的日子我自己怎么过啊…锡海你怎么对我这么狠…”
她抱着穆锡海的牌位哭得山崩地裂,没有人去打扰她,只沉默围在门口落泪,穆津霖叼着一根烟卷,他蹙眉不语,偶尔看一眼自己完全崩溃绝望的母亲。
大太太的哭声太凄厉,像是失去了孩子的母狼,恨不得撕咬围杀整个草原,我站在灵堂内,看着高台之上穆锡海的遗像,烛火映照下他眼底那一抹阴森冷意无影无踪,只是浅浅淡淡的笑容,仿佛将一切看透,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看透。
大太太哭累了,瘫软在轮椅上啜泣,穆津霖甩掉烟蒂进入问她是否上楼休息,她微弱的摇头,死死抱着穆锡海牌位不撒手,穆津霖尝试夺过来安置回香炉后,可大太太谁也不给,她用了全身力量抓住,似乎那才是她的性命。
穆津霖没法子,他只能站在那里等,等到大太太肯挪动,再把她抱上楼。
然而时间耗了许久,大太太却像睡着了,她闭着眼睛,除了不断的啜泣与淌下的眼泪,没有一点反应。
香炉内的三炷香已经差不多燃尽,正苟延残喘的发挥着最后一丝余温,我反手从塑料袋中抽出三炷新香,对齐香头竖在火苗上续燃,我身后是一片鸦雀无声。
“我和大太太在灵堂为老爷祈祷,你们先出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
佣人面面相觑后谁也没再久留,纷纷朝四面八方的角落散开,穆津霖立在墙角凝视我背影,我知道他不会走,我把三炷香插在炉灰内,双手合十对着穆锡海遗像拜了拜,“这几天宅子里发生的事,津霖虽然在场,可他不如女人心细,不如我来给大太太阐述一下。”
我说完闭上眼睛,跪在灵堂正中摆放的蒲团上,十分虔诚的念经、文,我会得不多,几句翻来覆去的念,反正也都是我对穆锡海一份心意。
我知道这世上如果真有冤冤相报在世轮回,他不会放过我,我只想让自己活着时候心里舒服点,对一个死人的遗像,除了念点超度佛、经,我也没什么好做的。
身后大太太不出预料停止了啜泣,她有气无力对穆津霖说,“我和程欢说说话。”
穆津霖点了下头,他离开后从外面将门关上,灵堂内骤然寂静下来,微微有些冷,大太太不再像刚才那样虚弱,她底气很足问我要说什么,我笑着睁开眼,“老爷改后生效的遗嘱,大太太听说了吗。”
“你很得意吧。”她打断我,用这个五个字代替了她内心的愤懑和不甘,我从蒲团上站起来,转身看她,“看来您知道了。”
她冷笑,“你是最大赢家,可笑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到底怎么赢的。”
她目光下视落在我微微隆、起的腹部,“就这么一个野种,竟然挖走老爷这么多钱财,你不嫌烫手吗?”
我伸出一根手指竖在薄唇上,“嘘—”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太太嫉妒仇恨,也不该指鹿为马,把老爷的骨肉说得这么不堪。”
“我嫉妒什么,嫉妒你一面享受老爷给予的一切,一面和他次子纠缠不休,还意图勾引我儿子,你想把穆家所有男人都吃到嘴里吗。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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