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锡海宣布完遗嘱内容后,从沙发上起身带着金律师上楼,并不理会这些人脸上如何精彩或者悲凉的神情,他像是忽然间顿悟了什么,不再为他们所戏耍和欺骗,他变得非常强大和冷漠,曾经的穆锡海沉溺于甜言蜜语的诱惑中无法自拔,现在的他生出一身铠甲与尖刺,为他最后的生命保驾护航。
我们目送他背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直到听见砰地一声关门响,确定他进了书房后,齐良莠所有的尖酸刻薄与嚣张愤怒都爆发了,她狠狠推了我一把,我因为没有防备她的攻击而仓皇匍匐在沙发上,所幸足够柔软,并没有伤害到我。
我眼前是坐在轮椅上沉默而冷寂的大太太,后面是爆发到极致的齐良莠,我第一次感觉到孤立无援,可我向来不都是这样的处境吗,难道为了暂时的盟友和安稳,我就要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大好机会。
只有拥有了可以和周逸辞匹敌的筹码,我才觉得自己有资本站在他身边,而不用面对那些富家千金自惭形秽。
这份遗嘱对我有利,我和穆锡海玩儿了一个花招,用彼此猜心的方式对赌博弈,也许我输了,可只要有百分之一赢的机会,我将是这场遗嘱波及中最大的受益者。
周逸辞没有在这里久留,他在我腹背受敌遭受指责时从沙发起身离开,他一边系西装纽扣一边朝大门外走去,没有任何回头与贪恋,便彻底消失。
齐良莠虽然恼火,但她不敢扇打我,她只咬牙切齿在我背后痛骂,“老爷询问你遗嘱怎么写,你还真拿着金毛当令箭,你是大太太吗,是长子吗?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你不会敷衍几句吗,这样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的分配,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大太太抬眸看着我,她眼底的目光不再像从前那样温和与仁善,带着深深的冷意。
女人的友谊会经历的坎坷很少,但能在几个坎儿上都扛过去的更少。
男人的一切都是令女人撕破脸的东西,不管是各自男人的攀比还是对同一个男人的争抢,全部摆脱不了爱情和婚姻,温柔与物质。而其中的婚姻和物质,更是让所有女性友谊全军覆没的致命之处。
我和大太太的同盟逃过了婚姻,逃过了穆锡海这个男人,却没有逃过物质,她仇恨我在穆锡海耳边吹枕边风,更愤怒穆锡海竟然对我如此言听计从,他可以喜欢我宠爱我,但不能一切都依靠我,否则我想怎样,不都怎样了吗。哪里还轮得上别人说话的余地。
我从沙发上重新坐起来,齐良莠已经由于焦躁和气愤站在茶几旁边摔了一个又一个抱枕,她对我满脸不可思议,“表忠心不是这样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你的安排得到老爷的欢心,给他你不贪财的错觉,那又有什么用,你能得到什么,一句赞美褒奖,还是一份到死都不用节俭的奢华生活?女人这辈子追求的是什么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
我撩拨开眼前散乱的头发,神态自若说,“我知道。”
齐良莠叉着腰哈了两声,“知道还会这么说,哪怕十分之一,不,二十分之一,你为自己和我争取二十分之一,我们都可以过这世上最好的生活,你以为老爷的财产只有千八百万吗?你不屑一顾丢掉的是多少个千八百万你清楚吗?”
齐良莠越说越崩溃,她捂着脸骂了句婊砸,然后狠狠踢倒墙角处的盆栽,“程欢,我用了七年对老爷使出浑身解数,就为了能分到点东西,保障我的以后。是,我承认我的想法更贪婪,可退一万步讲,我没想到到手的肥肉因为你神经病而鸡飞蛋打,五分之二,老爷将近一半的财产你让他拿出做慈善,给那些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他辛苦打拼一辈子积攒下万贯家财,合着都是给外人赚的,你他妈是疯了吗!”
我抬头十分平静看了看她,“这没有错。”
我说完将目光移向自始至终沉默的大太太,“大太太信佛,连生育子女都要拜送子观音,您一定是非常忠诚的信徒,佛经说要普渡众生,众生不需要一句空谈,需要金钱来渡自己,老爷这样的善举,不是为我们大家积德的事吗。”
大太太被我噎得哑口无言,她信佛,她天天都把佛挂在嘴边,可我看得出她没有真正看破红尘,更没有对苍生绝望,她只是想以此来把自己择出女人战争的中心,避免齐良莠放肆的迫害和栽赃,可她没想到最终也因为这个被我堵得无言以对,连火都没处撒。
齐良莠指着大太太,“她信佛,你可以跟老爷说一分不给,让她拿出来渡苍生,我不信,再穷再惨的人跟我没关系,我不想当冤大头。为什么她一个人信佛,我们大家跟着遭殃。”
穆津霖端起一杯茶,他盯着那上面纹绣的龙凤,饶有兴味咂了咂嘴,“二太太如果有怨言,不如找父亲去说,趁着暂时还没有公证只是在做分配阶段,一切都来得及更改,你找三太太这样逼问,她也没资格去擅改遗嘱。”
齐良莠捏着拳头,她整张脸都变得狰狞扭曲,“什么事都要赶早,白纸黑字敲定的,老爷会因为我一面之词就大动吗?好人让三太太做了,她摆出一副只要爱情不要物质的高贵做派,我去求老爷更改,这不是把我的贪婪都放在明面上说吗,津霖也太会宰冤大头了,你可真不愧是大太太教出的儿子。”
穆津霖听到她牵连自己母亲,脸上的笑意收了收,“二太太没三太太蛊惑父亲的本事,在背后撒泼打闹却是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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