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明的呼吸都没有了,眼睛从杜箬脸上移到发簪上,那是他送给杜箬的东西。
古董货,簪尾是一只孔雀身,两颗红玛瑙。
他还记得当时的场景,他为她戴发簪,她喜滋滋地转圈问好看吗?
那时候感觉时间都是甜的,浸在蜜糖里。
可现在呢,她握着那根簪,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他!
“杜箬,把那东西放下!”乔安明尽量保持口吻沉稳。
杜箬不干,一手抱着了了,一手将发簪握得更紧。
“我再说一遍,把那东西,放下!!!”这次是孤倨地吼,吼得了了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任佩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拉过身旁的保安骂出来:“都干站着做什么,养你们来看戏的吗?”
保安一听这话,赶紧上前也要去抱孩子。
杜箬偏不放,手里的力度加重,发簪的尖端抵着皮肤划出一道痕,很快有鲜红的血丝印出来。
“叫他们往后退!”她喊。
乔安明目光一直定在她脖子的血痕上,白皙的皮肤,殷红。
再往下,她的锁骨,她的胸口,跳动的心脏。
起伏一下,乔安明的心脏就缩紧一分。
“叫他们,退后!”杜箬又喊了一遍,朝乔安明逼近。
屋里所有人都吓傻了,不敢再动,一个个眼睁睁看着杜箬握着发簪贴到乔安明面前。
所有情意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了,最终要以死相逼,她难道还怕他不成。
“乔安明,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说一不二!你让我带了了回去,从今往后别再来烦我,不然,我就朝着这里,刺下去…”
她说得极其慢,几乎贴到乔安明的下巴,呼出的气息都钻进他的鼻子。
依旧那双长长的勾人眼睛。
那么多的日夜,他们温柔缠绵,她躺在他身下,酥腻腻地喘气,喊:“老乔…”
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如换他早些死在她身边。
“好…”乔安明都差点要笑出来了,“好,你总算聪明了一回,知道我舍不得你…”
“没有,如果我聪明,不会让自己落到这个境地,所以我这不是聪明,我这是拼死!你算准了,我赢不了你,我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唯剩这条命!只是我长这么大,跟命斗,跟钱斗,却没有料到,有天要跟你斗!”
随后的日日夜夜,乔安明总是会想起杜箬当时的模样,拽紧簪子,咬牙切齿。
眼里明明全是泪,可目光中却盛满冷冰冰的坚硬,那种绝望悲恸,可以摧毁一切的坚硬!
那时了了已经不哭了,眼珠子忽闪闪地盯着杜箬手里的发簪看。
整屋子的人都屏住气息,唯独剩下杜箬压抑的哭声。
乔安明定在原地望着杜箬的脸,好一会儿他才从齿缝了挤出一个字。
“走!”
杜箬没有听清,或者是因为她不敢相信。
乔安明稍稍垂头,不再看她,又重复一遍。
“带着孩子,走!”
杜箬停顿了一秒呼吸,心里似乎有什么被扯得疼极,因为疼,所以才清醒,清醒之后便抱着了了往外跑。
几乎是逃命一样的跑。
杜箬跑过门口的时候不小心擦了一下乔安明的肩膀,乔安明便在那一瞬间的擦肩中晃了晃身子,还未等他站稳,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上踩了下去……
满屋子的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突发状况里,还是任佩茵先反应过来,冲着琴姨和保安喊。
“走了,赶紧去追啊!”
一屋子的人这才叫嚣着往外冲,小张站在门口拼命想将他们拦住。
琴姨本就火大,揪住小张的衣服骂:“你管什么闲事,今天要是让那女人把孩子带走了,我跟你没完!”
眼看又要动手,任佩茵上去帮琴姨,一大堆人推推搡搡地就要往外挤。
乔安明始终站在那里,没有回头,只是从胸腔里吼出几个字:“让她走,谁都不许追!”
或许是变故太快,也或许是乔安明的吼声实在太有气场,反正当时都震住了。
乔安明便在那短暂的安静中转身,垂眸,走出卧室。
任佩茵顿了几秒,立刻追着乔安明出去,声音开始哭起来:“我的孙子啊,你怎么能让那女人把我孙子带走…”
外面似乎起了风。
走廊顶头的窗户没有关,风将墙上挂的画吹得卷了起来。
啪啪啪……画轴敲打墙面的声音。
一场长而痛的闹剧,最后结尾处只留下这一窜被风吹响的声音。
满屋子的人像小丑一般退场,只余下顾澜一个人。
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又明显抖了抖,因为如果她没有看错,刚才乔安明转身的那一秒,他眼圈好像红了。
记忆中,乔安明都没红过眼睛。
几年前,顾正茂去世,顾澜哭得几乎断气,他也没有红一下眼睛。
看来他果然对她动了情。
顾澜转身看了看柜子上那张合影,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杜箬几乎一口气跑出了乔宅。
冲上马路,冲上出租车,再冲到汽车站的售票大厅……
杜箬想买票连夜回桐城,可惜因为太晚,最后一班大巴已经出站。
莫佑庭还是开车赶了过来,在候车大厅的育婴室里找到了杜箬。
她抱着了了坐在角落里,低歪着头,黑而密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大半边面孔。
了了已经睡着了,身上裹着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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