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不知道的是,当他在看守所门口上公交车的时候,一个二十五六岁、穿着牛仔裤、扎马尾巴的女人跟着他上了车。
汽车到站之后,她就若即若离地跟着陆鸣,并一直跟到了手机卖场,陆鸣打电话的时候,她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低头玩手机,男人的每句话都让她听了个清楚。
陆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大半天,一会儿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一会儿又在商场的橱窗前面东瞅瞅西望望,或者站在广告牌下欣赏上面美女,后来又在路边买了两个煎饼,坐在马路边一顿狼吞虎咽。
直到下午的时候,他好像逛累了,在一条僻静的街道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一大碗肉丝面,吃完之后抹抹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在看之前还警觉地查看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才低头看起来。
这张纸是他的缓刑释放证,上面写着让他去东江市某个派出所报道,接受监督。
本来,陆鸣应该回到户籍所在地的公安机关报到,可警察在问他家庭住址的时候,他多了一个心眼。
心想,自己家所在的那个小县城屁大一点地方,如果去那里的公安局或派出所报到的话,要不了几天,母亲就会知道自己的封闭式培训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他坚持自己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也不想回去,今后也在东江市长期生活。
最后,公安局考虑到他曾经在工厂做过两年多的时间,于是就把他的监督单位改为工厂所在区域的一个公安分局,也就是说,陆鸣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去哪个分局报道。
根据规定,陆鸣释放的时候不仅要写一份保证书,还要找一个担保人,保证书他两分钟就搞定了,可担保人却找不到。
他在这座城市根本没有什么熟人,过去的工友也没有资格给他担保,至于工厂的领导就更别想了。
后来还是王东海给他出主意,说是律师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于是,通过管教给韩玲打了一个电话。起初,韩玲说什么也不同意,毕竟她对陆鸣一点都不了解,也不想承担这个责任。
可让陆鸣感到奇怪的是,王院长好像对这件事格外热情,仿佛巴不得他不要离开东江市似的,他不但亲自给韩玲打电话,而且还做了不少工作,最后女人算是勉强同意了。
当陆鸣看见韩玲写的担保书的时候,尽管只是官样文章,可还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差不多把小律师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韩玲的担保书是这么写的:
1:我决心按照社区矫正机关、政府相关部门的要求,把对陆鸣的管教时刻放在心上,注意观察其言行,随时掌握其思想动态和心里活动,切实做好他的规劝疏导工作。
2:缓刑之后让他有饭吃,有地方住,有人照顾,有人监管。
3:坚持对陆鸣经常进行法纪、道德等方面的教育,培养其遵纪守法,遵守社会公德、热爱劳动的自觉性,督促其积极参加社区矫正机关组织的公益劳动,使之成为遵纪守法、自食其力的公民。
4:我一定积极配合政府相关部门共同做好陆鸣的日常管理工作,督促其定时向社区矫正机关汇报思想。定时参加社区矫正机关组织的学习教育活动,坚持日管理,月汇报制度,发现问题及时报告,做到不漏管、不失控。
为保证证陆鸣在缓刑期间能遵纪守法,不重新违法犯罪,我特此提供担保,如果陆鸣在缓刑期间作奸犯科,重新犯罪,我愿为其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陆鸣在激动之余忍不住有点内疚,从这份担保书就可以看出自己的小律师是个菜鸟,不用说,这份担保书肯定是什么地方抄来的。
可问题是她居然连改都没有改,一切照搬,连什么管吃管住都写上去了,难道她就不怕自己赖上她?
不管怎么说,韩玲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他还给自己买中华烟呢,既然是个好人,为什么不求她暂时帮帮自己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陆鸣拿出“老头”手机给韩玲打电话,不过,他心里明白,自己并不是真想让韩玲帮他什么,最终的目的是想通过他打探一下那个神秘的“朋友”的消息。
只是,他还是有点忐忑不安,毕竟财神在最后一次写的那张纸条上严厉警告他出来以后不准看他留下的那个邮箱。
虽然那个“朋友”和邮箱无关,但他和财神有关,自己一出来就打听这件事,会不会真的给带来不测之祸呢?
另外,最让陆鸣感到不解的是,财神那句“即便要饭也要坚持三个月”的话,根据他的理解,如果自己能坚持三个月难道就不用要饭了?
由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财神留下的那笔“巨款”,他隐约觉得这个把自己当儿子的男人说不定通过邮箱给自己留下了“遗产”。
当然,陆鸣也清楚,财神如果真的给他留下遗产的话,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出于他们的“父子”关系,也不会是单纯的感激之情。
否则,他没必要这么殚精竭虑,他应该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让自己帮他完成,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再强调让自己“绝对忠诚”了。
可问题是,自己现在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缓刑犯人,能帮他达成什么心愿呢?
也许,自己真的太心急了,等到看过财神的邮箱什么都明白了,何必猜来猜去呢?必须要有耐心,就像财神一样,不要留下一点痕迹。
眼下应该先考虑自己的生存,先找一份工作,管他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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