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刚调过来不久,怎么也得熟悉熟悉四周的环境,跟街坊四邻搞搞关系。”
高燃摇头,“假的,我不信。”
封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你的口头禅吧?”
“……”猜对了。
高燃从自行车上下来,心里头乱,怎么也没想到封北是干这一行的,什么都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难道要他跟封北说,诶,哥,我能看到杀人犯额头的黑斑,是个煤气灶的外轮廓,还能听到案发时煤气泄漏的声音?
别逗了。
要不是摊到他身上,他会当说话的人脑子有病。
中年人被扣着押往警车方向,那块黑斑出现在高燃的瞳孔里,越来越清晰,头一疼,他猛地把视线移开,狠狠闭了闭眼睛。
少年的异常被封北捕捉到了,不止是他,还有另一个人。
曹世原的脚步一转,朝这边过来,随口问道,“封队,这个小朋友是?”
封北将视线从少年脸上移开,不咸不淡道,“邻居家的小孩。”
曹世原看向少年,他笑了笑,“长得挺可爱的。”
高燃不喜欢这个人投来的目光,像是要扒了他的皮,他下意识的往封北身后躲。
刘文英抱着浮肿的儿子,凄惨的哭声一下没停,嗓子都哑了,谁劝都没用。
堂屋里实在太臭了,气都喘不上来,根本没法待人,大家伙不敢凑太近,就在院子里扎堆。
回去吧,又压不住好奇心,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搞明白了,心里也就不怕了。
未知是最可怕的。
赵村长来了,说已经报了案,派出所很快就会来人,县里公安局也会过来的,叫刘文英放心。
这话把刘文英刺激到了,“放心?我儿子死的不明不白,我放哪门子的心?都滚!滚——”
情绪崩溃了。
大家伙跟着赵村长一块儿出去,站在大门外的空地上交头接耳。
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消化掉这个消息。
水塘里死过人,尤其是大水塘,李疯子的孩子就死在那里头,还有的是一时想不开跳进去的,他们都不会觉得恐惧,只会感慨生命无常,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但没听说过这么个死法,更别提见过了。
渗得慌。
喜事变丧事,刘文英的宝贝疙瘩出了事,她受的打击很大,怕是要病倒咯。
最近都是高温天气,热的人上墙壁,村里不少人干完农活回来都会去大水塘里洗把脸,每天还上那儿洗衣服,还有的直接下水洗澡。
尸体都成那样儿,肯定不是昨晚才死的,得死了好几天。
一想到水下站着具尸体,他们就到一边干呕。
还好去年村里通了自来水,不然都得去塘边挑水吃,那可真是……
“谁干的啊?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要遭天谴的,肯定要被雷劈,看着吧……”
赵村长坐在树墩上,面色凝重的挥挥手,“都散了吧,等会儿干警们来了,你们堵在这儿,他们也不好查案。”
有人忽然扯着嗓子啊了一声,“那什么,李疯子那晚喊水里站了个人,该不会就是……”
他咕噜吞口水,没敢往下说。
周遭猛地一下变的死寂。
所有人都跟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齐老三骂脏话,“放屁!那李疯子还说恶鬼来害人了,恶鬼呢?在哪儿?让他出来给老子开开眼!”
“老三,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要是招来什么脏东西,到时候送都送不走!”
其他人都打哆嗦,脸死白死白的,眼睛还往齐老三身上瞪。
齐老三拿手指指一圈的人,满脸鄙夷,“一个个的越活越回去了,疯子的话都信,我看你们就算没疯,也是孬子。”
“那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你问我,我问谁去?”
“李疯子人呢?怎么没见着?”
“在屋里睡大觉。”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一疯子,跑起来都没我家的鹅快。”
“你知道个屁!”
“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什么时候了还吵吵闹闹!”
赵村长叹口气,“封建迷信要不得,公安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回吧,都回去。”
大家伙管不住嘴的议论开了。
“是人干的吧?”
“废话,鬼想要人死,直接吓死就行了,至于搞那么一出?要我说,这就是报仇,谁知道文英儿子得罪了什么人。”
“也是,水猴子拖人下水,会缠着手脚不让人上岸,不会用粗麻绳绑木桩上面,所以肯定不是水猴子干的。”
“说的跟真的一样,你见过水猴子?”
“……”
高燃在里屋打电话,手还在抖,电话一通他就说,“妈,是我,出事了。”
他把整件事简单说了一下,声音一直在颤。
那头的刘秀听完以后愣了半响,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高燃吸吸鼻子,重复了一遍,“表哥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凳子被碰倒的巨大声响,伴随着刘秀受惊的一声喊叫,“高建军!高建军!”
不多时,高燃听见一道冷静沉稳的声音,“小燃,你表哥的事我听你妈说了,你看着你大姨,别让她干傻事。”
“知道的。”
高建军问,“你表姐知不知道?”
高燃说,“通知过了,她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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