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是近四十年,老人家不甚唏嘘。
“现在北边政策放宽,老人家,你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一定没问题的。”卢灿劝慰道。
梅老迟疑的摇摇头。
去年,他腹内的弹片再度引发炎症,实在受不了,不得不去曼德勒医院实施开刀手术,取出藏于体内三十八年的弹片。
手术很成功,但他的身体也彻底垮了——腰部再也直不起来,行走困难。
这辈子想要回故乡看一眼,很难。
梅生夫妻匆匆赶到家时,卢灿已经清汤一杯茶了。
“您是……”见到卢灿,梅生一愣神。
刚才孩子说,有以前认识的人,想聘请自己做事,可他还真的没认出卢灿来。
“纳徳轩王鼎新……”
还没等卢灿说完,梅生就想起来,惊喜道,“哇,是卢少爷?长这么高了?猛然间我还真的没认出来。”
他连忙又对家人解释,“这是香江翡翠王王鼎新老爷子的弟子,纳徳轩的少东家。”
那次,他作为眼睛,带领卢灿一行,在娃达公司开毛料,三开三涨。不久,他又听说王鼎新在赌石决标上以一块传说中的黑色曼陀罗获胜。
能和翡翠王有一面之缘,非常自豪,这件事他经常挂在嘴边,故此,印象非常深刻。
“梅生大哥好记性!”卢灿笑着说道,然后指了指他的鞋子,“你这是……”
卢灿一问,才知道梅生现在继承了家族的鱼塘。
缅北地区曼德勒的医疗条件最好,梅复生的身体差,于是全家搬到这里定居,以便于及时治疗。
可坐吃山空不是办法,梅复生便想出鱼塘养鱼的养家之道——梅复生在长江边长大,在参军之前,家中曾经有几十亩的河圩,所以他对养鱼颇有心得。
这些年,他做技术指导,妻子带孩子们负责劳作,家中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如果不是去年腰部手术的话。
“这样啊……”卢灿有些迟疑。
“卢少爷,你的事与鱼塘没关系。鱼塘有我、老婆子还有媳妇、鹤儿,梅生会安心的帮你筹建办事处的事。”梅复生见卢灿犹豫,猜到他担心什么,连忙保证道。
梅家再度看到希望,他可不想这么好的机会溜走。
梅生在父亲身边坐下,重新给父亲和卢灿两人续了杯茶。
“那就辛苦梅生大哥。”卢灿肯定的点点头。
卢灿简单说了说纳徳轩曼德勒办事处的主要工作。
其一是负责扫听缅甸翡翠市场的供货波动;其二是代表纳徳轩参加纳徳轩拥有股权的两个矿口的重要会议;第三嘛,自然是帮忙收货,收流通于市场上的翡翠明料和毛料。
“行!”梅生一口答应下来。
这事不难,他以前做眼睛的时候,也需要关注翡翠市场动向,对于他来说,熟门熟路。至于参加杨家矿口会议,又不需要他拿主意,主要是代表卢家,显示存在感。收货就更简单,还有比眼睛更了解缅甸翡翠行情的人吗?
“那好,”卢灿点点头。
“月薪按照香江的工资标准走,暂定一千五港元每月。你看怎样?”
“谢谢卢少,我很满意!”
确实很满意,一千五港元,在曼德勒绝对是中高收入。
梅生一家人,欢天喜地,竭力挽留卢灿和潘云耕两人午餐。卢灿回绝不了,随着他们一起进屋。
梅家客厅的陈设很简陋,不过,依旧有一件东西,引起卢灿的主意。
这是一尊紫得发黑的木雕菩萨,被安置在侧厅的佛龛中。
卢灿都不用上手,就知道这是一件小叶紫檀的佛造像。佛像高在五十公分左右,底座的厚度也有三十公分。
这尊佛陀造像,第一眼看去神情肃穆,表情庄严,应该是出自大师之手。可如果再仔细揣摩,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嗯?”卢灿感觉有点不太对。
来到佛像面前,将前面供台上的白蜡烛点了一根,敬在佛前,借机详细端详。
他还真的看出点端倪——手势有些不太协调。左手拈花指(智吉祥印),平放在胸前,右手手掌为朝天印,摊在膝盖上。
单个都没问题,但配合神情,这就有些不协调。
卢灿精于玉器,对佛造像的神情及手势,自然不会陌生。佛祖的拈花指(智吉祥印),是心得指,是佛祖有所悟时,才会捏出的指型。因此,拈花指佛造像,面部表情一定是愉悦或者慈祥。
像这尊佛像的肃穆表情,一般会配合“与愿印”或者钵印。
另外,这个台座也有些问题。
在佛造像中,有规定的台座形式,胡乱雕刻,是万万不可的。
佛造像主要的台座形式有佛台、莲花座、鸟兽座、磐石座、蒲团座这几大类。涉及到佛陀的台座,最常见的只有三种——金刚座、莲花座、须弥座。
但这里竟然用的是生灵座——底座盘绕成圈状,看似蒲团,其实是一条无尾蟒。
生灵座也是佛造像台座之一,但往往用在金刚、护法等菩萨佛像,他们将一些象征邪魔或异教的鬼怪踩在脚下。
这种台座,绝不可能用在佛陀的造像上。
佛造像师傅竟然犯这种错误?卢灿不解。
“卢少爷,你在看什么?”见卢灿看了很久,梅生上来问道。
卢灿摸摸下巴,对梅生说道,“梅哥,这尊佛像,不是伯父专门请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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