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周朗举着手机走远，“……嗯，让老爷子接电话……我和我爸讲电话还要你批准？你算jb谁？”
这边，病房门打开，马冬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张湿巾擦额上细汗，对我向病房里摆了下头，“小乔，进去看看吧。别刺激她……她在恢复期，好事也是坏事，要慎重。”
我点头，侧身跃过马冬走进去。
病房里拉着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灿烂阳光。我刚借着走廊里的光线看清病床上那只缩成一团的人影，那人影就把被子扯到头上把自己捂的密不透风。
“她不想见光。”马冬略解释一句，把门合上。
光线斩断，室内恢复一片昏暗。我站在原地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辨别中床上的鼓起。
摸索过去，我轻轻拉被子，叫小妹。刘小妹拉被子不住的往里缩，缩到缩不动时，不动了。我又叫好多声刘小妹，她伸出一只汗淋淋的手把我手腕捉住，叫了声嫂子。
我心中一喜，她语调很清楚，和没疯前一样。只是，她下一句话就让我心跌入深谷。
“嫂子，赵枫在哪？我有了孩子，他什么时候娶我回家？”
……
如马冬所说，刘小妹情况很不稳定，时而清醒时而混沌。记忆在几个时间段来回穿插，一会说她小时候，天天被刘大妹欺负的事，一会又语调轻快的说她和赵枫恋爱时的点点滴滴……
听了会儿陈芝麻烂谷子，我听明白了一个这两天一直盘旋在心中的疑问。高大丽明明不是那种能做好事的善人，为什么会领养刘安刘小妹兄妹回家。
因为，带子。
高大丽夫妻结婚七年不孕，于是按着老家的说法领一个孩子来带子。
刘安就是那个带子，不过他的到来带来的不是儿子，而是刘大妹。
刘大妹三岁时，高大丽又抱来刘小妹。刘小妹抱来没多久，高大丽怀了刘成。
在刘成没有到来前，虽是养子却是刘家唯一男孩的刘安很受宠。可有了亲生儿子后，刘安的境况直转而下，渐渐沦落成白吃饱，狼崽子，要照顾弟妹，负责家中大半家务……
讲起小时候，刘小妹边讲边哭，拉着我手哽咽，“……哥很苦的，哥在上大学前很少笑。哥和我说，他暗恋一个城里的姑娘可不敢追……我吓坏了，妈不会同意他娶别人的……哥为了娶嫂子跪了两天，答应了好多条件……明明那么难，可他笑的那么开心。”
走出病房时，我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我知道我们结婚时刘安受到家里很大阻力，却不知道这阻力可以用披荆斩棘来形容。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周朗和马冬守在吴华的休息室，见我进去，马冬松口气，“终于安静了。”
监控画面上，刘小妹睡的安稳，平稳的呼吸从电脑旁边的监听耳机里轻轻传出。
我瞄了眼点点头，心累的坐到椅子上。刘小妹拉着我手说啊说，最后安静的睡了。
马冬起身，“我去看下。”
周朗没动，抽出张纸巾递给我。
我接过纸巾蒙在脸上，把眼中湿润擦掉，笑出声来。
“我怎么看不清他呢。明明和我走到一起那么难，最终却要背叛我出轨找小三。”
“……心疼了？”
“……我不知道。”心中五味陈杂，什么滋味都有。
“你们夫妻真奇怪。”周朗好笑道，“你们这么难走到一起，他却什么事也不和坦白，还弄出个小雨悠悠。他这么害你欺骗你，你却还为他小时候受的苦难受。为什么呢？”
我自嘲的笑，“因为爱情，因为他渣我贱。”甩掉纸巾，我起身走人。
突然间，就想和小雨悠悠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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