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武跟随了夜少很多年,自然知道夜绝真正发怒的后果。
那不是常人可以想象,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见识到。
那简直是种灾难。
他只知道夜绝自小时候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夜母死了以后,被老爷接回夜家。自此就开始了地狱一般的训练,为他成为夜家集团的继承人作准备。
也就是从那时起,夜绝开始不苟言笑。
也许正是这样的残酷让夜绝开始变得冷血。
因为没有人可以一辈子,做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潘武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不算最长,却是最了解夜绝。
很多事,夜绝都不瞒着他。
只是,这个暗室的存在,潘武是几分钟前才知道的。
收到夜绝的命令说要冰,他便没有多想,提了桶直上二楼主卧,却没有见到人。
出来一看,走廊里,只有那间平常都锁着的小房间隐隐透出光来。
再走进去,就看见地下提琴走廊尽头处的那两人了。
“那边有梯子,倒进去。”
夜绝握拢手机的手上,青筋明显。
深沉的眼眸中,尽是被穆秋叶拨起的狰狞。
潘武有些不明所以,夜绝没有管他,径自走到一个陈放着各种制琴工具的滑动抽屉旁,按住上面一盒看起来与其他的配件无异的鱼胶。
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所以,毫无准备地,一股强力的水柱自穆秋叶的头顶冲下来,打湿了她的全身。
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她的脸,大股的水花打得她的头皮很疼。
但是却没有办法反抗。
无论是这水,还是这把她关起来的人。
“为什么?”
穆秋叶疼得红了眼圈。
“为什么,你把我最珍视的女孩子弄得头破血流,难道我不应该为她从你这儿讨回来吗?”
原来是这一条罪过。
四目相对,穆秋叶却一点心虚都没有。
许凝烟出口伤人,早该教训。
可是他最珍视的女孩,不应该是这公主房和地下室的主人吗?
她看不出许凝烟有任何能够拥有这些的气质。
许凝烟不属于这里。
那夜少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多事情,你越是想搞清楚,就越是感到困惑。
这些丝丝缕缕的事情就想是小时候玩的毛线球,一旦缠上了,便很难得再解开。
算了,对他的事情那么关心干什么。
现在连自己的小命都不保。
水位在以固定的速度上升着,很快就漫过了膝盖。
穆秋叶踮着脚,尽量不让右腿上的伤口沾到太多的水。
虽然她想让夜绝彻底地厌恶她,但是对于她的身体,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比她更爱护。
夜绝的胸膛在微微地起伏着,但他一向自制力甚好,若非被逼到尽头,不会轻易发火。
穆秋叶是唯一一个能够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激怒他这么多次的女人。
快要把这一年的火气都撒出来了。
但是看来她今天依然非常地不听话。
穆秋叶努力抬脚的奇怪举动变相地给了夜绝一种拒绝求饶的信号。
这一点无疑是火上浇油。
夜绝烦躁地扯下领带,一直紧绷着的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噬血的笑容。
“你没听见我说什么?把冰倒进去。”
他脸朝着潘武,不悦地吩咐道,一双邪气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穆秋叶的身上,好像在观察她的反应。
不过他估计错了,穆秋叶已经作出了自己的决定,今天势必跟他死磕到底。
要她跪在地上求他,第二天太阳升起,再继续做他囚在牢笼中的情妇?
她做不到。
于是面上一点表情也不露出来,就那样视死如归地看着他。
潘武汗颜,对于夜少的话他不敢违抗,但是若是这么下去,可能穆小姐会有危险
“是!”
赶在夜绝再次发怒前,潘武手脚利落地爬上梯子,水晶柜顶有一个圆形的金属阀,是用来给里面的提琴通气的。
这地下的暗室温度很低,但是,还是不能保证有水汽的存在。
因为这些价值连城的琴,都是用上好的木头制的,要是受了潮、发了霉,就和那些批发市场的便宜货一样了。
不,是连那些水货都不如。
“哗——”
大块的冰混着水流,肆无忌惮地打在穆秋叶的头上、身上,她被击打得站不稳,趔趄着伸手搭上旁边的玻璃。
呵!真冷啊!
比起刚才的凉水澡,这冰水混合的淋浴才真叫个酸爽。
穆秋叶周遭的空气又一下子低了好几度,快要到零下了。
又或许,已经到零下了。而脚下的水还在不断地上涨,有了冰块的加入,动荡的水面又加速了上升的趋势。
头上的冰块还在不间歇地打下来,就像夏天的冰雹,应该是有过之无不及。
可现在是林寒涧又肃的秋天啊。
彻骨的寒冷贯穿了她整个身体。
已经泡在水里的部分,开始发出阵阵的酸麻,她知道,这是皮肤处于低温状态下久了之后的症状。
再过一会儿,会有针刺般的疼痛,然后就不会痛了,永远地不痛了
不过她还是抱了一丝幻想,如果活着出去,是不是还可以呆在许庭均的身边。
他一向拿她当宝贝,如果知道她在夜家受着这些非人的待遇,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欺负。
那是不是,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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