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就回了号筒,进不了屋,只好随赵兵到他们屋里呆着,赵兵开了电视,捏了一小掐二龙的茶叶给我俩沏上:“别告诉别人啊。”赵兵嬉笑着。
喝着很纯正的上品毛尖,我环顾四周说:“你们这里清净。”
赵兵说:“就是晚上睡不好。”
“怎么?”
“龙哥他们天天打牌,要不就喝酒,聊天,不定熬到几点。”
“龙哥也是精神头贼大。”
“他到工区补觉去呗,我跟蓝伟可就惨了。”赵兵抱怨道。我笑。
后来聊到王老三,赵兵笑着说:“龙哥说那个老三不是好欢,还要广澜少跟他热乎,广澜说:等他没酒没肉了,我还跟他热乎个屁?”
我笑起来,心里别扭,没说话。赵兵问:“老三对你还行吗?”
我说:“还算可以,我跟他一个朋友以前关一堆儿来着,至少在号儿里,福利还是大大地给我吧。”
“华哥临走时还跟我提过,让我转告你,那个老三不行。”
“他们俩有矛盾是吧?老三背后也没说过他一句好听的。”
赵兵笑道:“华哥就是嘴上忙,在龙哥这里没一天不拔扯老三的,老三以前好象确实得罪过他,当众栽过他面子,华哥记在心里了。”
我说:“上面这些人的事咱弄不清楚,还是消停过自己日子稳当。”
赵兵笑起来:“听说你现在是耿大队的人了?”
我说:“什么呀!我能指他做什么,按时发,票儿就成。”
“那还不成,来个局级就减一年!”
“什么局级,我不奢望减刑了?那是瞎给的?半年一个积极分子不给我落下,减个八九个月就知足死啦。”
“也是,听说着局级一个中队一年顶多就一张,咱这里,林哥是用不上那个了,肯定给龙哥。”赵兵边说边紧喝了几口茶,招呼我一起把剩下的茶根儿泼窗外去了,销赃灭迹。
小石头初来乍到,就做了生产杂役,表面上给林子腾了轻,林子也做出乐不得的样子,放手让他管。小石头想树立威信的迫切愿望可以理解,但一出手,就碰上何永这样破打烂摔的主儿,心里不爽是自然的。
小石头想整装再战。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有谱儿。
只是小石头会选择谁立威,还是个未知,何永这里,一般是应该放弃了,虽然,即使真动作起来,何永也不敢再象当初那样撒泼,但小石头是不会那样傻的,就算把何永砸倒,大家也明白何永虚的是背后那个林子,而不是他小石头。
小石头还没傻透,不会选择这种胜而不彰的方式。
小石头先走了一条“名正言顺”的路线,奔那几个生产后腿儿下手了,第一个中彩的是柱子。
柱子真是没办法,烧花线这样简单的活儿也干不好。所谓“烧花线”,就是把花线的毛头儿在蜡烛上面一晃,趁着热乎劲把毛头儿捻成尖状,这么简单,居然还做不好。
“丫丫的!这是尖儿吗?整个成铲子啦!”小石头一脚把柱子踢出圈外,柱子皮糙肉厚,也不叫唤,扑打一下土,起来又要坐回去,小石头一脚又把他踢倒:“我问你话敢不出声儿?”说着,上去一通乱踩,仿佛脚底下匍匐的是条蛇。
打了一通,傻柱子垂头丧气地修起残次品来。过了一会儿,小石头从库房拎了根木棍又回来了,也不搭话,从背后就打,傻柱子惊痛得扑在案子上,把蜡烛扑熄了,烛尖儿正捅在颈窝上,烫得又是一声大叫,叫起旁边一片笑来。
小石头模仿林子的威猛,让木棍激烈频繁地落在柱子宽阔的脊背上,柱子先趴在案子上强忍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跳向一边,叫道:“你没完啦。”我们大笑。小石头看到自己的权威又受到挑战,不觉大怒,轮起棍子便砸,柱子大叫着跑向库房,一路喊着:“林哥,林哥——新来的打人啦!”
林子狮吼着从里面跨出来:“傻柱子你爹死啦!?”
柱子一指提哨棒追来的小石头:“他打我!”
小石头追到近前,看林子出来,一时也不动弹了,林子拍了一下柱子脑壳,笑道:“又犯嘛错误啦?”
小石头大声说:“花线都烫坏啦!”
林子小打小闹地给了柱子一拳:“破坏生产?”
“我哪敢呀林哥?我不正改呢嘛。”
“滚!快改去!以后再惹石头哥生气我把你打成烂蒜!”林子踹一脚,柱子欢腾着跑回来,小石头回头看一眼柱子仿佛凯旋的背影,把棍子往墙角一扔喊:“谁不好好干我砸死他!”
林子冲我们叫道:“一个个的都是硬骨头!”说完打个呵欠,回去了。小石头孤零零站一会儿,自觉无趣,强抖一下精神,下线儿巡查来了。
何永一边穿网,一边摇头晃脑陰陽怪气地唱起来:“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咋也飞不高,咋就飞不高呀……”
傻柱子呵呵笑道:“你那是太沉,坠的。”
没想到这样话从柱子嘴里冒出来,大家哄笑一下,纷纷拿何永找乐儿,何永不急,只笑骂大家都是傻,逼。
小石头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吼着,吆喝大家肃静。
“都是他给缀的。”何永指着网子,拿眼一瞟小石头,戏谑道。
门三太自作聪明,嘻嘻笑起来,显示他已经明白何永所指。小石头一肚子窝囊气正没处撒,看见门三太这个委琐的老头儿如此不识相,马上骂着冲上去,平着鞋底子一脚蹬在侧脸儿上,门三太“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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