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正中檀木太师椅上的人,一双虎目似开似闭,隐隐可见精光射出。坐在两旁的四个中年男子,虽长相不同,但都有一股温和之中极其威武的气势。站在他们身后的青年道士却是沉不住气地不断往外探头探脑。
坐在檀木太师椅上的人,听到脚步声,猛地睁开眼睛,问道:“可是陶德他们回来了。”一个青年弟子回答道:“是的!师祖,正是陶师兄他们。”
原来他便是施长老,青年弟子话音刚落不久。陶德亦大声喊道:“师祖,人接到了。”施长亦是一脸期待,道:“那还不快带客人进来。”然后又吩咐一个刚才说话的弟子,道:“宁平,准备奉茶!”
“是。师祖。”
说话之间,一行人终于来到大厅中。王平走出来,拱手作揖,道:“在下王平与三弟王猛携众多少年给施长老问好。”其他人不说话,但也纷纷学着王平给施长老行礼。
施长老眉目间闪过一丝愉悦,一摆手,道:“各位客人请坐。”王平王猛等人赶紧纷纷挑了空位坐下。
但是这大厅之中,摆上来的椅子并不足以安置他们。所以有好几个少年是站在王平王猛身后。领着他们上山的陶德陶林兄弟此时也走到一个眉清目秀,气质不凡的中年道士后面站着。不用说,那定是他们的师父了。
施长老突然扬声大笑几下,说道:“邓伟,我们与老五老六该是几年不见了?”离施长老最近的中年男子回答道:“将近十五年了吧,师弟你们说是不是。”看来这年纪稍大成熟稳重应该就是施长老的大徒弟邓伟了。
其他三个中年道士同时叹了一口气,一个道:“真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过了十五年。”剩下的两人也附和道:“是啊!十五年了”
几师徒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王平眉头一皱,不知怎地顿时生出一种愧疚之感。
可端坐在中间的施长老估计还陷入回忆,一脸笑意,道:“老五老六也是急性子,说走就走。连个道别都没有。”
此话一说出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样,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
大徒弟邓伟赶紧说道:“师父!往事过去便让它们过去就是了,您看老五老六也没有忘记师门,这不给我们推荐一群优秀的孩子壮我山门嘛。”
施长老听到这里,也将心思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道:“是!算他们有良心,还记得我这个师父。”说罢又恢复了一脸笑意,扫视着一群少年,又说道:“那你们几个且猜猜哪两个小子是他们的娃仔?”
其实王平王猛早前听他们讲的时候,脸上就出现一阵极为尴尬的神色。越讲到后面两人的脸色越是难看。
他们知道这几人口中的“老五老六”正是聂雄张峰两人,而他们期待出现的娃仔,恰恰就是掉入黄腾河的聂凌与张啸。
就在邓伟扫视一众少年,要指出自己猜的少年的时候。两人再也坐不住了,将身子猛地从椅子上拨出来,走到施长老面前。
双手抱拳,低着头,愧疚地说道:“粗人王平向施长老请罪!”虎背熊腰的王猛亦是低着一张通红的脸,身子弓得老低,道:“粗人王猛亦要向施长老请罪。”
两人没有预兆地站出来,又说什么要请罪。当真是吓了施长老他们一跳。不过施长老还有大徒弟邓伟这些修道之人很快平静下来了。
施长老还是摆了摆手,说道:“两位客人,怎地突然说请罪了。这可要折煞老道士啊!”说话间同时观察着整个大厅的情况。
只见一众少年脸上也尽是如此神色。冷静下来一看,饶是施长老如此得道高人亦是脊背发凉,问道:“难道说……?”邓伟等人也略有察觉,带着疑惑和担心看着两人。
王平两兄弟脸色更是尴尬了,弓着的身子也变得更低了。半晌,王平叹了一口气,道:“聂公子还有张公子,已经不慎掉入黄腾河……”
王平话没说完,一众少年再也忍受不住。将之前的喜悦激动种种心情抛去,压制心底的悲伤猛地涌了上来,不禁连连失声痛哭。
“张啸聂凌!为什么偏偏是你们两人来不到这里!”“啸哥哥凌哥哥!小成好想你们!”……
再无疑惑,从他们的表现。人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邓伟四个师兄弟神情顿时变得无比落寞。施长老就重重一顿靠在椅背上,早已修真悟道多年,童颜鹤发仙风道骨的他,此刻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坐在那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一样。
喃喃自语道:“老五老六,终究是师父对不住你们啊!”
哭声一片,几个青年弟子俨然将这情况猜到了几分,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两位师叔,但是眼前的师父师祖都如此伤心落寞。自己也抵挡不住被这悲伤情绪感染到,同时也为那两个从未见过面的少年默哀。
半晌,施长老终于回过神来,甚是悲切地问道:“我那两个徒孙却是如何掉入黄腾河?”语气之中充满悲痛,难过,愤怒。
王平两人仍低着头,这才慢慢将当夜在船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为了不打扰王平解释,少年们的哭声是渐渐息了。整个大厅只有王平的说话声,偶尔王猛也补充几句。
不一会儿,终于讲完。如此惨痛的记忆再次想起,就好像刚刚结痂未平,又要掀开伤口给人看,任谁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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