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纵遥点头起身,用力将妻子抱了抱。
正如他尊重她和慕清把话说开,她也在尊重自己,尊重自己肯定还想陪他一会儿,所以才会提出自己先回去。
两人之间的默契早已让很多言语和很多细节无需搬上台面,叮咛几句之后,他送两人到门口。依依不舍的目送何尽欢的驼色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再转身,欧之盈不知道时候下楼来,她站在埋首手掌的慕清身旁,一手举着银色的平板,一手轻拍他的肩头。缓缓抬头的慕清见是她,微有错愕和惊惧,不过还是很快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低低道:
“你怎么下来了?”
“卡……看……”
欧之盈似乎同样笑了笑,从秦纵遥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将秦慕清眸中流露出的恐惧捕捉。
稍一思忖,他立刻明白这份恐惧从何而来。
因为常年劳作辛苦,之盈的脸孔老得非常快,眼角已有深深的鱼尾纹,法令纹也开始清晰,更重要的是,盯着那样两团赫然显目的狰狞伤疤,她的笑,又能好看到哪里去?对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目睹过残酷和灾难的慕清来说,她的笑,此时此刻,除开悔恨亏欠,带来恐惧大概也是理所当然。
“你……你……看。”
欧之盈也敏感的感觉到他的瑟缩,所以立刻讪讪的收了手,后退一步,将平板举到他面前。
秦慕清接过早已黑屏的平板,点击进入,不知道之盈在上面究竟写了什么,秦纵遥清楚的看到,他的身体震了震,随后无力的往沙发椅背靠去,相比刚才被尽欢质问的窘迫,这一刻的他显得颓败无力,像所有力气刹那间被抽干,两眼则瞪得很大,像两颗即将凸出得掉出来的鱼眼珠。
像是早料到他的反应,欧之盈镇定的立在原地,俯身拿起平板,然后举起手,再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默默上楼。
她注意到立在门口的男人一直在看,走到楼梯一半时停下,对他报以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纵遥觉得,欧之盈这一抹笑颜十分难以解读,酸甜苦辣俱全,还有莫名的感激以及坦然的放下。
眼下当然并非去追问之盈的好时机,待楼上传来轻轻的关门声,秦纵遥走向躺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男人。
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慕清率先道:
“带我去喝酒吧。”
“……”秦纵遥稍怔了一怔,“好。两公里外有一间不错,莫一约我去过,走吧。”
——*——*——
时间尚早,灯光迷离的酒吧里人尚不多。
经理是个人精儿,又和莫一相熟,因此当看到来客是秦纵遥时,立刻殷勤的领着他们两个男人走上二楼,将最好的一间小包房给他们。这间包房位置十分巧妙,拉开朝南的落地窗帘,可以将下面主场的画面瞧个一清二楚,非常适合想远远观看欢闹而不愿置身其中的讲究客人。
侍者端来酒水,秦慕清也看不看,径直捞起一瓶果味啤酒仰头大喝。
见他这样,秦纵遥没法劝阻,只在心里默默为自己要的全是低度数啤酒的行为点了个赞。
第一瓶没两分钟干掉,第二瓶也是如此,直到秦慕清又伸手够向第三瓶,秦纵遥拉住他的胳膊,终于开口:
“你身体才恢复,喝可以,悠着点。”
繁重华丽的窗帘早被经理打开,随着时间慢慢往后推移,下面的人越来越多,气氛越来越热烈火爆。舞池内,穿着性感的舞娘正在朝大家抛着媚眼,隐隐约约,节奏动感的音乐开响,很多人开始加入这一场夜间的肆意狂欢,他们扭动着身体,神情或癫狂或迷离,远远望过去,似乎能感受到其中不少人正在将内心的块垒宣泄而出。
秦慕清没有坚持再拿酒,望着下面“群魔乱舞”许久,秦纵遥也不在着急,慢慢品着玻璃杯里的酒,静默相陪。
良久,久到第一轮舞落下帷幕,吧台内的酒保开始即兴表演时,秦慕清终于像是自言自语的开口:
“我是个十分自私的人吧?”
轻巧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聪睿如秦纵遥,立刻联想到欧之盈刚才给秦慕清看、而自己不知道的内容。
他抿了抿薄唇,低沉嗓音自有一股稳定人心的力量:
“过去的事,没必要再过多介怀。至于自私,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
“呵……”秦慕清自嘲的笑,举起酒瓶,俯身和他的玻璃杯碰了碰,这一天,他的经历实在丰厚而跌宕,太需要酒精的抚慰,“说话这么婉转,可不像你的风格。对了,你一点也不好奇刚才之盈和我说了什么吗?”
“那是她对你说的话,如果她不想告诉我,我想,还是尊重为好。”
云淡风轻的口吻让秦慕清有些羡慕,他不蠢,心里清楚得很,这样的放下,才是真正的放下。
而不是像自己,想放下却放不下,到今天,似乎快要放下,内心深处又挤满各种亏欠、负疚和自我鄙视。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人这一辈子,能够问心无愧的活着究竟有多重要。
“之盈……”他灌下一口酒,踟蹰半晌才勉强表述,“你再见到她……时,心情……”
“你是想问,再见到和当初完全不一样的这个之盈时,我心情是怎样的么?”秦纵遥同样喝了一口酒,他理解秦慕清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今时今日,除开自己,又有谁能和他聊一聊这个问题,又有谁能够体会他那种复杂到难以言语的心情呢,“悲痛,震惊,内疚,痛恨,想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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