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很大,堆满废弃的大木箱,不少木箱发霉发黑,上面布满灰尘和蛛网。
三盏临时架起的雪白灯盏将里面照得清晰明亮,相较环境的粗陋不洁,林咏的装扮则显有种难得一见的华丽郑重。
她特地烫了精致端庄的齐耳卷发,耳畔一对碧莹莹的鸡蛋面翡翠耳钉,通透纯粹,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值钱货,再往下,脖颈间饶一根黑色绳珞,缀着一块犹如羊脂般细腻的和田玉佛,其间隐隐可见有一丝丝殷红渗在里面,和手腕上的玉镯遥遥呼应。选择和整套玉石相配的,是一条暗紫色复古手工旗袍,盘口精美,开衩流畅,包裹在身上,勾勒出依旧良好的曲线。
和她华服盛装相对的,是对面椅子里歪歪斜斜的女人的落魄邋遢。
一头长卷发杂乱如秋后无人收拾的稻草,尽管面色如玉,上面却布满黑灰色灰尘——
正是还处在昏迷当中的木采清。
抿唇端详她许久,林咏收回凌厉如刀的眼神,越过立在右边的卢彦,朝他身后几步远的四个男人看去。
他们四个俱身穿黑色紧身短袖t恤,迷彩长裤,鼓鼓囊囊的肌肉,面容平凡的同时亦面无表情,应该是训练有素的人员。不过,相较日本人那种一看就有几分谨慎小心,且于谨慎小心当中又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武士傲气的感觉相比,他们肤色更偏黝黄,反倒更像土生土长的亚热带人种。
“他们是……”
她开了口,凤眼落在差不多同样装束的卢彦身上。
卢彦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凑上前弯腰,恭谨道:
“他们全是泰国人,不过精通日语,泰语以及汉语,全是日本那边特地挑选的人手。他们的组织,非常专业。”
“噢。”
林咏点头,两瓣嫣然红唇继续张合:
“我听你描述,似乎得手很顺利。”
“对。”卢彦没有任何犹豫,细细解释,“她是跟随一个团队在东南亚各国进行采风,因此行程安排得紧凑。林姐是去过泰国的,那种地方常年温度湿热,人原本容易疲劳,而且环境又杂乱,想要动手设计点什么,不是特别难。况且,她们团队里面,女性居多。她这一失踪,领队应该会立刻报警,同时申报英国领事馆,目前……她是英国籍。”
“英国领事馆出面也没有,人已经不在泰国了呢。”
林咏冷淡的掀起眼皮,缓缓伸出右手,手肘不偏不倚的靠在座椅扶手上:
“她的手机呢?里面应该有不少照片和信息吧,我想看看,她现在嫁的男人,是什么模样。”
卢彦从迷彩裤口袋掏出一部白色的最新iphone,轻轻递上去:
“试过解锁,但是密码不对,我没有再进行尝试,一直将它关机,以防可以定位。”
林咏“嗯”了声,随即长按手机侧身键,开机。片刻,输入密码的界面出现,她抬头,一瞬不瞬凝向人事不省的木采清,随后手指飞快划过891112六个数字,手机居然真的解锁成功,她谨慎的关闭通讯进入飞行模式,随后才滑入相册。卢彦看得真切,一时没想起那串数字的含义,低语敬赞:
“林姐是怎么猜到密码?这六个数字……”
唇畔浮过一丝冷入骨髓的冷笑,林咏言简意赅:
“秦纵遥的生日。”
“原来如此。”
身体里的心脏搏动悄无声息快了几分,卢彦的脸孔依然瞧不出任何痕迹:
“看来,她还是很惦记秦纵遥,虽然自从二十一年前离开,再不曾回来潭城一次。”
林咏扬起唇角,笑意冷凛又讽刺。
惦记?
哪个女人又不会惦记自己身体掉下来的肉呢?
只是,对木采清来说,她的情绪恐怕不仅仅是惦记和思念这么纯粹,更多的还是愧疚和难堪吧。
若非如此,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丧失人性的事?其实,要是没有云姨适时冲进去救下秦纵遥,呵,事情或许远比现在有趣呢。亲手弑子的新闻不可能隐瞒,必闹得沸沸扬扬。可以想象,任重和秦道远会从这样的事件当中看清楚她掩藏在美丽皮囊下的丑陋灵魂,又哪里来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
可惜啊,可惜……
相册里只有一百多张照片,除开一条通体纯白的牧羊犬各种近照,多半是风景,颜色浓丽,应该是在泰国所拍。林咏有些失望,手指不断往上滑,直到一张大概随手拍的照片映入眼帘,嫉妒和愤怒的火焰刹那间在全身每一处地方燃烧起来,不仅烧得她坐立不安,更让自从确定木采清被卢彦逮住、心里那股得意和高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屏幕上的西方脸孔挺立深邃,毛发浓密,淡棕色眉高高扬起,灰褐色的眼睛纯粹闪亮,倒映出两抹如烟淡蓝,手捧着一个小蛋糕。
大概是亲手制作的,蛋糕简单得只糊了一层淡白色奶油,上面是用鲜红欲滴的草莓摆成心型,中间裱了一个花体的loveyou。身穿一件简单灰黑圆领t恤的男人鼻梁高耸如山,薄薄的两片唇毫不掩饰咧开着,轻而易举的让人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尽管右脸还沾了些白面粉,他依然英俊得令人吃惊,而且,丝毫看不出年龄,优雅英俊和欢欣如童两种气质在他身上糅合得天衣无缝。
“他……叫什么?”
林咏将照片往卢彦的方向倾了倾,银齿紧咬。
木采清!
木采清!
这个先后辜负秦家两兄弟,又历经几回婚姻的女人,竟然过得这么开心,竟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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