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在高楼之上,城市的夜空依旧不如山里清澈,星星也不像过去这些年头在山里看到的明亮。
欧之盈微抬头,望向其中一颗闪亮着明黄色泽的星子,它一闪又一闪,像巴眨着的小眼睛,和望儿那双清澈漆黑的眼睛多么相似,明净纯粹,完全不沾染任何尘世愁苦,里面只有纯粹而喜悦的闪耀。两行泪水从眼角跌落,一直竭力控制情绪的她用力点点头,然后埋首在平板上飞快写出一串又一串汉字。
这一刻,她的倾诉yù_wàng终于被彻底激起,似乎一股脑儿全部道出之后,过去的一切就是被戳破梦境。
秦纵遥静静看她片刻,端起咖啡,抿入一口,略有些苦涩的滋味,恰如此时此刻的心情。
——*——*——
没有最黑暗,只有更黑暗。
对欧之盈来说,这句话就是落水之后的人生总结。
她趴在黑夜的泥土里嚎啕大哭,刘小宝劝说两回无果,只好默默蹲在她旁边。想不到,山夜寂静,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引来其它人,他们闹得不小的动静引来村子里的其它居民,包括刘小宝的父亲和兄嫂。苦菜村因为极度的赤贫,很多青壮年娶不到老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外面买老婆回来已成为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的选择。
正因如此,村里对买来的女人看管严格,而且,大有同仇敌忾的味道,谁家买来的女人想跑,任何人看见,都会进行阻止。
刘小宝长得狰狞恐怖,自然难以讨到媳妇,刘福心疼小儿子,偷偷摸摸买来一个,这是村民差不多都知道的事。所以,他们一看到这幅情形,就明了是欧之盈想跑,刘小宝追了出来,所以开始七嘴八舌的给出各种“好心”的建议,譬如找条绳子拴她个一年半载,譬如再将她另外一条腿打断,又譬如将她就地正法,生七八个孩子……
他们的话太多方言味儿浓郁,欧之盈不是特别听得懂。
偶尔听明白那么一两句,她真的觉得,这就是牛鬼蛇神的无间地狱,要不然,他们怎么敢如此群体为恶,并且理所当然?
刘大壮是刘小宝的亲哥哥,他素来不满老父亲对弟弟的偏心疼爱,这时不由煽风点火,鬼喊鬼叫的道:
“小宝,你个大男人,该不会连个女人也管不住吧?咱爹给你买媳妇,可还从我那里拿了钱,要是让她跑了,你对得起我们吗?”
再怎么说也是个汉子,刘小宝被哥哥的话激怒,腾的转回屋子,气势汹汹的拎出之前磨出一溜寒光的柴刀。这时,欧之盈已经悉悉索索起来抱膝坐在一旁的草地里,她以为刘小宝是要给自己好看,心想,也罢也罢,反正烂命一条了。她认命的闭上眼睛,结果,只听得砰的一声,一根翠竹摇摆着倒落下来,枝叶婆娑,月光四溅。
刘小宝一脚踏上被砍断的竹子一手举起柴刀,恶狠狠的道:
“她是我刘小宝的老婆,要怎么管,不关你们的事。都给老子回家去,谁再多嘴,别怪我也一刀砍了他!”
凶神恶煞的丢下这句,他一把抱起瑟瑟发抖的欧之盈,转身走回茅草屋。
外面的人几时散去,谁也不知道,欧之盈心里直清楚一件事,刘小宝在外人面前维护了自己,或许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和那些男人有稍许不同,但是,从另一角度来看,也同时证明他不可能放自己逃跑,或者说,帮助自己向任何人求救。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从那以后,刘小宝几乎时刻看着她,没有任何懈怠,唯一能够让她感到庆幸的是,他没有勉强着立刻迫不及待同房。
大概两个多月后,刘小宝的父亲,也就是将欧之盈从的外面买来的刘福染病身亡。
刘小宝和父亲感情甚好,十分伤心,在丧事上多喝了些酒,趁着酒劲强占了她。
再一次的生不如死,灵魂破碎得仿佛再也拼凑不起来。
欧之盈反抗不了,只能默默等待寻找机会。
那年冬天,山里下了很大的雪,刘小宝去哥哥嫂嫂家索要刘福留给她的一半遗产。其实,说是遗产,也没有很多值钱东西,只不过刘大壮和周丽锱铢必较心机深重,刘福在世时又十分的虚情假意,夫妻两一直明里暗里欺负刘小宝老实,村里人见刘小宝丑陋冲动又多害怕他,于是乎,也没有谁为他说句公道话。
她看准刘大壮周丽不会那么轻易让刘小宝如愿,偷偷出门,一个人朝村外的山里走去。
皑皑大雪将葱茏多变的山彻底封锁成一座与世隔绝的白色深宫,这些日子以来,她偶尔也会跟着刘小宝出外,大概认识些路。
走啊走啊,入眼全是深深的碧色和纯纯的白色。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感觉离村子应该有点远时,欧之盈忽的眼前一黑,脚下打滑,径直滚落下去。
她晕厥过去,等再醒来时,刘小宝的脸立刻凑到面前。
那一刻,她心想:完了,完了,被发现试图逃走,他肯定恼羞成怒,一刀砍死自己。
岂料,倒映着火光的刘小宝眼睛黑亮,里头却蓄满难得一见的喜悦之情,热切又担忧的握住她的手按在胸膛,语无伦次的道:“你放心啊,我肯定对你好,真的……你不走,好不好?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关心你究竟是什么人,只要你……只要你愿意留下来,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把命给你都行。”
欧之盈听得莫名其妙,定定看着他许久,他才意识到没讲重点,一抹被风雪冻红的脸,高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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