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越来越大,游艇开始小弧度摇晃。
可能还是不放心,管家先生挽着一件卡其色呢绒大衣走出来。
看到女主人的一张花脸,他并没有太过惊讶,细心为她披好长外套,彬彬有礼的建议温度下降,为健康着想,是否可以请她们回里面交谈。木采清没有拒绝,和何尽欢一道跟着他走回温暖如春馨香怡人的主船舱,里面早早摆好了一束开得热烈的桔梗,还有几盆可以起到净化空气作用的龟背竹,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盆长着青色果实的佛手,难怪里面虽然密闭,空气却沁人肺腑,清新自然。
木采清靠在管家备好的舒适长椅里,身体蜷缩,挥手示意他们各自去另外一间船舱休息。
管家和两个随同人员恭敬告退,从之前的项链和他们的态度不难判断,现任丈夫on对木采清尤其宠爱。
“三个人的家庭,一个让我止不住恶心,一个让我忍不住害怕,怎么可能还呆得下去?所以,我留下离婚协议,走了。”
恶心指的是秦道远?
觑着她疲乏苍白的脸色,何尽欢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偶尔听人提过,您和纵遥的父亲……原本不是恋人,而是和……”
“是啊,这正是我要说给你听的故事。”
又一次从痛不欲生中泅渡出来,木采清缓缓坐起,端起管家备下的花茶,落寞一笑:
“来,先喝点茶暖暖身子。明天要回国,别感冒了。”
活血养颜的玫瑰花茶盛在精美白瓷杯里,氤氲出的热雾亦带着花开的芬芳。
何尽欢捧着热茶,听木采清娓娓道来。
这一夜,海的中央如此寂静,却又如此跌宕。
——*——*——
家庭旅馆外,梁泽和徐唐站在灯光昏暗的长廊尽头,翘首等待。
已经快十二点,尽欢还没有回来,他们不得不为之担心。
明天一早就要起飞,今晚千万要平顺度过才好。
徐唐在心里默默祈祷,想了又想,他还是忍住了给秦纵遥去个电话的冲动。
“你刚才说,尽欢去见的,是秦纵遥的母亲?”
挥手谢绝徐唐递过来的烟支,梁泽裹紧外套,伸长脖子望向路面方向。
午夜清寒,偏远宁静的旅馆外黑幽幽一片,杳无人迹,大概是温度不高,连小松鼠之类的动物也出懒了,出来得少。徐唐打燃火机,他抽烟和秦纵遥差不多,平时基本能控制住,到特别累,乏或烦的时候则要来上几根。猩红烟头燃出缕缕烟雾,飞快又被吹来的风涤荡干净,见梁泽被迫抽了二手烟,他礼貌的道歉,随后道:
“是啊,纵遥的母亲。她常年住在国外,你和我这个年纪,知道她的人比较少。”
梁泽确实没有怎么听说过木采清,他还一直以为,秦纵遥只有父亲秦道远,母亲早逝。
他看看腕表,皱眉道:
“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从晚饭到游艇,再到这个点,看来聊得还不错。她……”
“请直说,没关系。”徐唐见他温白如玉的脸孔上挂着为难,大度道。
来之前,他一直秦纵遥请梁泽跑来西雅图的事费解,用脚趾头也算想得到啊,把情敌安置在尽欢身边会有好果子吃。
想不到过来再看,他发现两个人除开比从前熟络,相处更像自己和尽欢之间那种老朋友式的感觉,瞄不出任何异样。
同是男人,他不得不佩服梁泽,换做自己,只怕也会起“趁人之危”的小心思吧。
莫非纵遥早猜到才放心大胆央他来?
“她和秦家关系好么?会不会像秦道远先生一样不同意他们,所以故意为难?”
还是关心她会不会遭到什么不好的对待,哎,这个梁泽,简直是情圣呐!
抽出含在唇间的烟,徐唐朝栅栏外弹了弹灰,斟酌道:“这个嘛,应该不会。她和秦家的关系恕我无可奉告,不过依我判断,应该不存在为难。”笑话,她在纵遥七岁时就不声不响离开,从此销声匿迹,全无音讯,甚至还拒绝和纵遥见面,若是上来就劈头盖脸反对两人感情,说的过去吗?
“那就好。”
梁泽点头,又将双手插回外套口袋,温度实在有些低,呆愣愣杵在外面,说不出的寒意攀爬进身体。
“你……”见他搓过手又跺脚,之前就建议过他回房休息的徐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过来这么久,你一点没想过带尽欢走?以你梁家大少爷的身份,异国他乡,把他们父女全部安排走,不是没有可能。”
见他狐疑的盯过来,怔仲几秒的梁泽流露出落落寡欢的浅笑,沉默着。
他的温文尔雅和翩翩风度实在太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徐唐瞧出他的失落,心中不由歉然,自嘲道:
“我八卦了,对不起。”
“不用,我明白,你是担心秦纵遥。我听翘翘说,你们关系很铁。”
明白人面前,说假话没意思。他既然这么坦诚,旁敲侧击毫无必要,徐唐摁灭烟头,转过身,直面他道:“确实,我怕纵遥在付出一颗真心后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你高三未读完就赴美念医科,而且从未涉足商场,潭城发生的很多事基本不知情,所以你不了解纵遥。不怕告诉你,我不想纵遥的生命里再有任何猛烈的打击。你是个很好的男人,但是,恕我直言,一个普通人和兄弟之间,我肯定全力以赴支持兄弟。”
梁泽耸耸肩表示理解,温和笑道:
“听尽欢说,秦纵遥说过挺羡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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