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眼睛在满室璀璨流光中越发明亮,梁安国有些心虚的又捡起报纸,掩饰道:
“这不是没办法打听得出来秦纵遥想干什么吗?商场如战场,有时候一点消息,可以改变整个局势呢。”
丈夫和女儿对生意的全身心投入让蔡芷没有办法,她也深知自己在乎的这个家之所以富裕安定,全靠他们打拼。
但是,儿子一再明确表示不想涉足其间,身为父母,难道不应该尊重他的自由意愿么?
劈手把亲手沏好的参茶夺过来,她瞪向丈夫,气鼓鼓的道:“别跟我说什么战场,这里是家,阿泽是你亲生儿子!上回你和翘翘利用他无心的一句去搞些背后动作,导致他执意搬出去,怎么着,还想故技重施?梁安国,你是想让儿子跑去非洲再不回来吗?告诉你,要是阿泽不回来,我在这个家也呆不下去了……”
她越说越气,越说越悲,讲到最后,连连哽咽,没好气的抽出纸张擦拭泛泪的眼角。
很少见妻子又怒又伤,梁安国怔怔小半天,连忙扔掉报纸,伸手揽住身边嘤嘤啜泣的人,放低姿态,好言好语道:
“好好好,是我不对,是翘翘不对,你别哭啊。这让佣人们看到,还以为我拿你怎么样了呢。”
“不就是你拿我怎么样了吗?”
瞅一眼满脸堆笑的丈夫,蔡芷扭动身体,不让他碰自己,继续声泪俱下的控诉:
“你不让阿泽好过,你不让阿泽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不就是拿我怎么样了吗?你知道嘛,一看阿泽不开心,我这心生生揪得疼!”
“……”
仿佛又看到当年儿子执意学医,自己不肯,妻子为此和自己闹别扭的情景,梁安国不禁苦笑,他还记得呢,当时阿芷也是这么控诉。
可是啊,谁叫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一怕女儿撒娇,二怕妻子流泪呢。
在这个家里啊,自己表面上最有权威,其实呢,地位和话语权差得远呢。
他环顾一尘不染、奢华又不失温馨的房子,暗自轻叹,身体却做出相反动作,靠近还在不依不饶的妻子,再度揽住她,无奈的哄道:
“是不是让阿泽去做他想做的事,你就通体舒泰啦?”
“反正……”拿准丈夫肯定要妥协,蔡芷拭掉眼角的泪,幽幽道:
“阿泽开心,我才能开心。你把翘翘培养出来,他们兄妹两,总得有一个去试试别的行业吧?全给你卖一辈子饮料?我可不干!”
好好的家族企业,听这口气,好像卖饮料的小商小贩。
梁安国心里再度苦笑着,嘴上仍是温存的哄道:
“好,不干就不干。阿泽啊,就是有你这张附身符,所以才无法无天……”
“什么叫无法无天?”几十年夫妻,蔡芷立即听出丈夫口吻松动,忍住心中暗喜,蹙眉反问道:
“我们阿泽是杀人啦还是放火啦,怎么就无法无天啦?我是他亲娘呀,不护着他还能护着谁?”
女人一旦闹起别扭来,任何一个字眼都能成为把柄,多年斗争经验的累积让梁安国深知这点,立即举手做投降状:
“是我说错话,是我说错话了,好不好?现在,我可以喝参茶了吧?”
“喝你的吧。”
蔡芷转身朝楼梯口走去,边走边喜滋滋道:
“我去给阿泽打电话,哼,反正你也不记挂他,不给你听。”
就知道妻子肯定按捺不住要第一时间给儿子通风报信,梁安国摇摇头,好吧,算来算去,这个家里,自己地位最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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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阳光照在涌涌不断的喷泉折射出五光十色,不知名的乐曲低低如诉,在亭子里看了会儿两个白人老先生打桥牌,何尽欢踏着轻快步伐往回走,乳白色栏杆上,身穿一件藏蓝色薄棉衣的梁泽笑得温润,倒映着阳光的眼睛闪耀出熠熠光泽。他一手插在休闲裤口袋,一手握着手机,双腿伸长交叠,整个人处于一种放松愉悦的状态。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这般开心,何尽欢打心眼里为他高兴,驻足长廊末端看了片刻,见他挂断电话,她走过去,自然而然的开口:
“和妈妈打电话么?”
“你怎么知道?”
梁泽好奇抬头,眼前的女孩裸粉色v领毛衣,下穿一条黑底裸粉小圆点的呢绒半裙,轻俏又不失娇美,别有一股清丽气质。
走到他身边以同样放松的姿势落座,何尽欢笑笑,道:
“很简单,我见过几次你和伯母通话,每一回,你的表情无一例外的格外温和,愉悦。”
“我和别人打电话时难道不温和吗?”把手机塞回口袋,梁泽道。
“不一样,你眉眼里流露出的感觉不一样。别问我是什么感觉,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其实,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每回梁泽和母亲打电话自然流露出的模样都让她特别羡慕,毫无防备的放松,若无其事的嗔怪,笑意朗朗的对话,甜而不腻的撒娇,这些亲密的小感觉,只有和十分亲近的人接触时才会有,而且,这也证明梁泽和母亲关系非常融洽。
温和笑容在嘴角扬起,梁泽点点头算是默认,然后把母亲“装腔作势”控诉父亲为自己争取自由权利的事情说了出来。
让他奇怪的是,听完之后,身边的女孩久久没有回应,眼神投向远处流云轻缀的蓝色天空,小脸上浮着一层淡似轻烟的忧伤。
“怎么了?”
“没,没事。”拉回飘回潭城的思绪,何尽欢侧头迎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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