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套间内,阳光倾泻进来,天碧如洗,白云悠悠,远处的千鸟湖波光闪烁,时不时掠过个头不小的白色灰色鸟类。
对着夏日美景迟疑再三,何尽欢对正坐在电脑前关注协调南区大宗订单供货日期的徐唐道:
“我要去见一趟宁谦,徐唐……”
“什么时候?”
把掉下来的米黄色衬衫长袖复又卷上去,徐唐头也不抬。
“他一会儿来接我。刚才李炫打过来电话,汪大东让我们四点半过去。”
“好,我四点半准时在工厂门口等你。”
“唔……”
他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宁谦那点情意,仿佛只是要去见一个不相关的律师而已,反倒自己,左尴尬右犹豫,心理素质有待提高啊。
见她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徐唐不由偷笑,秦大少爷远在太平洋彼岸好吗,紧张个什么劲儿?
“你是怕我给纵遥打小报告还是担心宁谦色令智昏?”
“都不是。”何尽欢还是信得过宁谦,即使修车刘师傅的事想起来总觉蹊跷,尤其是知道消息泄露于梁翘之后:
“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我们的行踪动态你肯定每天汇报呀,纵遥了解我的心意。就是……觉得,我是不是像在利用他?”
“拜托,你们可是青梅竹马,打听点消息怎么叫利用?”
饭桌上才觉得她入戏,这会儿又露怯了。
徐唐起身,走到她面前,神色严肃,本以为他要发表什么一本正经的高大上言论,结果人突然嘻嘻一笑,贼眉贼眼道:
“再说,该利用时还是得利用。当然啦,色.诱绝对不行,秦大少爷要晓得,饶不了我的小命。这些话,千万别告诉他喔。”
“宁谦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好吗?”
想象中的真知灼见沦落成插科打诨,何尽欢忍不住翻了白眼,看看黑带银盘的小巧腕表。
两点十分,宁谦还有五分钟到,她懒得理会徐唐,走到镜前理了理自然垂落的深咖色及肩发。
慢悠悠走回线条优美又阔气非常的书桌后面,显示屏遮挡住脸孔的徐唐敛了笑意,为了不让她多想,故作轻松口吻:
“生意场上么,你不利用别人,别人可能正想着利用你。这很正常,尽欢。宁律师尽管是个正直懂法的人,却不意味着可以免遭利用。”
“他又不是生意场上的人。”
抓起金色小包走向门口,满脑子全是想摸清楚汪大东脾性的何尽欢没有听出弦外之音,或者,听出一点,眼下没有时间再细细思索。嘴甜甜是否收购成功对稳定秦纵遥在秦氏的地位具有重大意义,她想把它做好。要知道,那个莫名其妙的秦慕清似乎正对股份虎视眈眈,他有老爷子的偏信宠爱,纵遥有实打实的功绩,至少还能论上一论。
“也是。”
手握上门柄的一刻,话音刚落的徐唐又想起什么似的,道:
“我下午会一直呆在这里有事,尽欢,你顺道去告诉房芳一声自己出去了吧,让她自由活动,免得来打扰我做事。”
“去工厂不捎上她吗?”何尽欢不疑有他,点头答应。
“噢,瞧,一时忘记这茬儿。”徐唐拍拍脑袋,“那你告诉她,别走远,保持电话畅通。李炫会来接我,到时给她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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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雅阁驰骋在滨城宽阔干净的街道上,高楼林立,绿树洒荫,相隔相同距离的花圃内,金丝桃开得正欢,一丛又一丛,几乎整株皆是明灿灿的金色,花瓣柔软而不失质感,花蕊簇簇向上,根根宛若金丝,经夏季的烈日一照,越发光彩明亮,炫目耀眼,若直直盯过去时间太长,眼睛会有种被灼之感,真真称得上流金绽光。
许巍的歌声在车厢内轻轻回荡,稳稳开车的宁谦注视前方,他瘦了,双颊明显凹下去,英气逼人的脸孔泛出点疲惫。
长久的沉默让何尽欢不安,记忆中大哥哥般亲切温厚的少年啊,两人无话不说的时光终究过去了么?
为化解若有若无的尴尬,她主动开口道:
“和上次相比,你好像瘦了些。最近工作很忙吗?”
“有点儿。”宁谦侧头一笑,剑眉轻扬,“手头上同时跟进两个案子,每天只睡六个小时不到。”
“要注意休息呀。以前,你老跟我说,身体最重要。现在,轮到我对你讲这句了吧?”
上次激烈场面的别后,他们并没有真断了联络,只是,何尽欢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或许是那天宁氏夫妇的话语带来小小刺激,又或许,从内心深处来说,她清楚两人早不再是昔日聪明好学的少年和懵懂无知的小女孩,有意无意保持距离。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始终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宁氏夫妇和儿子之间的刺,做邻居这么久,她深知独子宁谦对他们的重要,其实,对宁谦来说,何尝不是一样?父母子女,总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割舍的牵绊。
思及于此,又无法控制的想起身在芝加哥的秦纵遥。
她忽然间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和木采清取得联系,亲自问问她,为什么对亲生儿子那么过分?
此刻的何尽欢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会和木采清真的见面,在遥远的异国他乡……
淡妆轻敷的小脸上,她的表情又恍惚又坚定,猜到她有可能在想没有一同到来的秦纵遥,宁谦眸光略暗,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对了,你找我是为嘴甜甜的事吧?”
“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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