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不可能的。两人结婚之后,因为工作的关系,叶仲锷经常要求她陪他一起出席宴会之类的活动,偏偏那些时候总是新闻记者最忙的时候,她平时工作辛苦,如果有个周末也只想睡觉好好休息,哪里还有那个精神陪他去应酬。起初叶仲锷也依她,后来终于有意见,就说:“你那些同事聚会你跑得倒是勤,半夜发完新闻还能出去吃火锅,陪我去参加宴会而已,就那么不耐烦?”
之璐说:“能一样吗?同事出去又不讲究什么,可以大快朵颐;可是去那些酒会,又枯燥又没意思,几百个人仿佛都是受过训练似的,拿着酒杯晃一晃,满嘴客套之词。再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你不也应付得很好吗?我去干什么?”
他帮她把漂亮华丽的礼服换上,说:“你还知道不是一次两次啊,别人问起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人人都带着妻子女友,我却孤家寡人,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这就是生活,我也没办法。”
既然都说到这个分上了,之璐也只好跟着他参加。在门外碰到了她的几个同行,怕人认出来,几乎是逃一样地钻进入会场。高雅豪华的会场,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人物云集,灯光闪烁不停,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却还要陪认识不认识的说话,从容不迫地跟人家谈天论地,事后浑然忘记自己说的是什么,依稀记得别人跟叶仲锷说“尊夫人不但漂亮,而且学问出众,才华横溢,跟您真是般配”之类的云云。这话算是恭维,可她却无从高兴,因为太累,那种不适的感觉也顾不得管,回去的车上就睡着了。
印象中,也就是这么一次?本来还可能有一次,她也答应了,可那天出了特大交通事故,她去现场采访,满地鲜血惨烈状况看得她几欲落泪,五脏六腑哪里都不舒服。发完稿子回到家只看到叶仲锷阴郁的脸,和沙发上那条深色长裙。
他抬起眼看她一眼,眼睛里有幽蓝的火苗,说了一句:“这几个星期,你都是第几天晚归了?”
之璐讷讷地解释了原委,他并没有认真地听,只说他的意思:“之璐,你辞职行不行?你看看这个家,都成什么样子了?”
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让她辞职,之璐虽然愕然,还是干脆地加以回绝。
他也外严厉:“我也不是不认识别的记者,没几个人像你这样。他们就能处理好家庭和工作的关系,而你追求工作上成功,代价就是牺牲家庭牺牲夫妻关系?”
之璐给骂得一懵,说:“可是下午的时候,报社暂时抽不出人去采访,只有我去。”
他冷冰冰地说:“你都学不会拒绝人?还有,这个理由我听了几十次。有没有新鲜的?”
下午血淋淋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之璐满心的伤心委屈化成怨愤,为了保护自己,声音高了八度:“没有新鲜的!有新闻我就去采访,为什么要拒绝?”
这番吵架的结果直接导致了此后两个月的漫长冷战乃至离婚,好在平时两个人都忙,一早出去,晚上回来,虽然还是睡在一张床上,半夜醒来的时候还是搂在一起,不过这都不妨碍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僵,到最后演化成他所预料的那样,彻底分崩离析。
婚姻就跟水和空气一样,虽然平庸,但对于人类而言,却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而且毫无悬念。在跨入大门的时候,就可以看到结果,要么,任凭它磨碎两人的棱角直至天长地久,要么,被不可避免的波折打倒,直至两败俱伤。
渐渐高考临近,之璐体会了一下为人父母的感觉。杨里放了假,在家里看书,之璐也陪着她一起看书,看累了两人就坐在地上看世界各地的搞笑电影,看到搞笑的镜头,都能笑出泪来。
高考结束之后第二天,之璐和杨里就开始收拾东西搬家。杨里没有太多的东西,很快也就收拾好了。
她过去帮忙,诧异地发现之璐的东西同样也不多,除了衣服和书,就没有别的东西了,结婚这两三年,似乎一点印记都没留下。她想起自己曾经连张照片都找不到,诧异地问她:“就这些了?”
之璐埋头收拾,说:“没有别的东西了。”
杨里想起楼上那扇永远打不开的房门,就说:“之璐姐,你每个房间都看过了吗?会不会有什么遗漏的?”
之璐一声不吭地埋头收拾,继续忙碌。
杨里以为她再也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把系好,直起了腰,用手肘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说:“没有遗漏的。”
收拾妥当之后,之璐打电话叫来搬家公司,花了整整一天,终于把所有的家当搬到租的房子里,累得虚脱。
卧室没有收拾,于是在客厅打地铺过了一夜。之璐本人对环境好坏并不挑剔,杨里是吃苦长大的孩子,对睡在哪里一点意见都没有。
此后连续好几天,两人都把时间用在收拾屋子上。房子收拾好的当天,杨里提出说要回绥泉县,她说:“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去了,考试完了,也该回去看看。”
之璐想着她还有些亲人在那里,没有再劝,送她去了城西汽车站。
在候车大厅里,之璐跟叶仲锷挂了个电话,约他出来,他说:“什么事?”
之璐说:“前几天我已经搬走了,家里的钥匙多了两套出来,现在想拿来还给你。”
叶仲锷没说话,听筒里只有高高低低的喘息声。之璐曾经很熟悉,他恼怒到了极致却发作不得通常都会这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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