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地阔,层林尽染,南雁逐风。
对于炎国受训的士卒来说这是一个让人心情振奋的天气;对于狩猎者来说,这是一个预示着丰收的季节;对于秋江之战的战俘来说,这是一个给了人生存机会和希望,同时也面临着死亡的不可抗拒的处置方式。
但是对于眉林来说,这绝对是悲惨的一天。如果说那些南越人是因为被俘所以不得不供炎军驱役,成为他们训练的辅助品,那么她不过是一个王府小小的侍寝女,为什么也会招致这样的待遇?
有些郁闷地靠坐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松树枝桠上,眉林摘了个松果,一层一层地剥着里面的松子,心里则把牧野落梅、慕容璟和乃至暗厂以及暗厂主人给骂了一个遍。
原来牧野落梅所谓的游戏就是将那些俘虏放入山林,只准他们往山林中逃,两个时辰之后,她手下的兵才入林追猎,以人头计数行赏。至于眉林,按牧野落梅的说法就是,她想知道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要怎么样在危机四伏的状况下生存,这有利于她对士兵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不就是因为那次从山林中没受一点损伤出来而被怀疑了嘛。眉林撇了撇唇,有些无奈。想到临入山林前,牧野落梅将她叫到一边,叽里咕噜地说了句话,见她没反应,立即露出一个古怪的笑,说:“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不会被本将捉到。”
就算那个时候没反应过来,在过了这么久,眉林也该想到自己不会西燕语的事已被揭穿。牧野落梅当时说的那句话不就是西燕语,就算不懂,如今仔细回想起来也能猜到。看来这次想不逃命都不行了。
至于慕容璟和……
她摇头将这个人抛出脑海,目光落向已爬过中天往西边坠落的太阳,知道那些士兵应该已经追近了。在临入山林前她仔细打量过那些将士,从其显露出来的精气神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士兵,要跟他们比脚力,就算是先走两个时辰也是比不过的。所以她并没有像其他俘虏一样拼命地赶路,而是边走边清除自己留下的痕迹。但是……她突然想到慕容玄烈带着的那头海冬青,不由得往天空中看去。
天空青蓝,除了几缕飘着的云絮外,并没看到鸟雀的踪迹,这让她微微地松了口气。
磕开一个松子,尝到里面满含油脂的核肉,香味在舌尖上弥漫。
活着真好。眉林感慨。穿过挡住自己的枝叶,看到两个衣不蔽体的男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从岩石那边走过来。她记得他们是跑在她前头的,看样子是迷路了,否则怎么又绕了回来?
就在她考虑着是否要指点他们一下的时候,突听尖啸之声响起,一道白光破空而至,“扑”的一下由其中一人脖颈射入,然后穿透另外一人,将两人串在了一起。
眉林手中的松子掉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一下。片刻后,一个身穿甲胄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刷”的一下抽出刀,将两人的头砍了下来,系在腰间。
眉林悄无声息地闭上眼,以免因自己的注视惹起他的警觉。过了许久,再睁开,那人已经不知去向。她知道如果不是有之前那两个人引开他的注意,自己的头此时只怕已经挂在了那人的腰上。
终于见识到牧野落梅手下兵将的实力,她心中的危机意识立刻“刷刷刷”地往上直涨。现在唯一盼望的就是,太阳早点落山。就算那些人再厉害,多少也会被黑暗以及隐藏在暗林的危机影响到。以她如今的实力,想要逃出山林是不可能的,只能在这里面跟他们兜圈子,直到明天。
牧野落梅规定士兵的返营时间是次晨巳时,只要她熬过了那个时间,就能获得暂时的安全。
兜了一包松果扎在腰上,眉林注意了下没有其他人接近之后,便迅速地从树上滑下,想换一个地方藏身,哪知脚刚沾地,背后陡然响起一声轻笑。她僵住,缓缓地转过身。
牧野落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的岩石上,手执弩弓指着她。
“果然不简单,竟能避开本将的手下。”轻慢的语调,不容忽视的杀气。
眉林苦笑,知道如今的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要想反抗是不可能的,索性就这样靠着树坐在地上,心里不由得再一次哀叹自己被毁掉的武功。
“梅将军,你要杀便杀吧,我也不想跑了。”说到这她笑了一下,笑声中充满讥讽,“你是大将军大英雄,纡尊降贵地来耍弄我们这些毫无反抗能力、地位卑微的人,可真是大能耐了。”
一句话说得牧野落梅的脸阵红阵白,眼中杀机闪动,然而手上的弩弓却垂了下来,冷笑道:“对于一个奸细,本将军难道还要讲究什么仁义礼让……哼,若不是你们这些女人,璟和又怎会落得现在这个样子?”后面一句她说得咬牙切齿,显然这才是她想杀眉林的真正原因。
眉林莞尔,觉得这个理由真是不由得让人不感到无辜,她颇有些无奈地摊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荆王府最受宠的绝不是奴婢。将军若真心替王爷着想,何不直接嫁了他,那样便能直接约束他了。何况以王爷对将军的感情,到了那个时候又怎会把心思再放到别的女人身上?”她不着痕迹地将问题从奸细上面转移开,毕竟不管对方有没有证据,对她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牧野落梅不知是不是被勾起了心事,原本让人如芒刺在背的凌厉眼神微柔,似乎在考虑她的话,不想一回神陡然看到她直往自己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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