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因为当时瑾妃还没死。”
梅瑞安为何进得后宫,到底是不是谋反,刚刚经历了一场白变黑黑成白的太子怕是没那么容易相信。只是太子当时顾不上不成气候的瑾妃,梅瑞安不管是帮谁反都已不能留,杀了梅瑞安追至梅家没有找到梁原的太子再想要从瑾妃那里下手的时候,王皇后已经私下派人警告了瑾妃。
于是宠妃一夜变成了哑巴,受尽折磨毒打,也不肯吐露出一个字。
前朝新皇登基,王皇后贵为太后,母家却就此没落下去,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为保住王家根脉,太后买通了大理寺,这才救出王家一干嫡系,又将梁原混进去,送去了谢家。”
“只是当时太后的势力已大不如以前,偷梁换柱之事很快被当今圣上查了出来,于是皇宫的杀手追至徐州。而始终关注着朝局的谢家在得知梁原的真实身份后,为了这位皇子,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替换了出去。”
“谢家知道收留梁原会引来杀身之祸,为什么还要留下他?”甚至不惜牺牲谢无双,洛浮生无法理解谢运甫的想法。
“笙儿,你觉得什么才是忠?”秦关月突然问。
“都说了你不要叫我——”洛浮生看着满眼深情的秦关月,手一甩,从他怀中脱出,“算了,你爱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如韩家,他们世世忠于大梁的皇帝,父亲忠于王座上的人,儿子忠于继承王座的人,不惜为他们付出生命。你觉得他们忠不忠?”
“连命都能舍得,当然是忠。”
“那若是个昏君呢?”秦关月又问。
“那便是愚忠。”洛浮生回答。
秦关月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洛浮生。
“你看我做什么?”洛浮生还以为是自己因掉泪眼圈红得过分,正打算揉一揉,忽然愣住,她看向秦关月,小声地问,“谢家觉得当今圣上是昏君?”
秦关月没有给出答案,只是道:“先皇虽不是个明君,却是个合格的皇帝。大梁已统治中原地区千年,期间几度遭遇亡国之灾,到先皇时国力已远不如强盛之时。近忧远虑之下,只能采取制衡手段,不论前朝后宫,王家的地位都是最高,却不是最受先皇喜爱的。先皇虽然做不到用人必为贤,重要的官职上必有敢为敢行事之人。只可惜先帝只信握在手里的人,年老病重后,大权旁落,引来祸端。”
洛浮生觉得秦关月话中有话:“只信握在手里的人?”她凝眉想了想,轻声道,“石谢两家,是不是在先帝时并不受重用?”
“不只是先帝,此两家因远离朝堂太久,又从不主动插手朝堂上的事,已经被遗忘太久了。”
“谢家我还能理解,毕竟只是一个商人。可是石家手上还握着圣祖的特令,历代皇帝难道就不怕他们造反吗?”洛浮生问。
“关于石家,可用一词代替。”
“什么词?”
秦关月望向天边的玄月:“磐石。”
“石家的忠,不同于韩家的愚忠,也不同于谢家为了大梁未来的自我牺牲。他们如同一块盘亘在南方的磐石,固执的坚挺千年,只为了一个人的信任。”
“你是说圣祖?”
“是。”秦关月垂下眼睫,“当年五虎战将,离朝的离朝,卸权的卸权,唯有石家,虽然离开了朝廷,却手握着随时可攻打进都城的圣令。近千年,只有在大梁濒至灭国时,他们才会出手,离开南疆那片蛮夷地,披甲上阵,为当初圣祖的信任拼杀。历代皇帝都明白,哪怕他们真的将这大梁亡在了自己手里,石家人哪怕是死尽在战场上,也不会打进都城,改立皇帝。”
“石家人从不在乎谁是大梁的皇帝,他们要守住的是圣祖当年的信任,而非大梁的江山。”
平渡城大理寺水牢。
日夜守在牢中的陈申打个哈欠,拍拍牢房门,哑着嗓子问:“石老哥,你睡着没?”
衣着整洁睡在草席上的石敬瑭睁开眼睛,没说话。
陈申打开牢房门,走到石敬瑭身边,拿脚踢踢他:“往里靠靠。”
石敬瑭让出一块地方。
陈申也不嫌弃,仰面躺下。
“石老哥,要是圣上真的要斩,你打算怎么办?”
石敬瑭的眼睛里闪出一抹锐利的光。
他说:“你问的是斩石家,还是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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