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丽迪丝高兴地点头,拉着求利很快地跑进一间服装店。我和乔治相视一笑,拦住一个路人问明医院的地址便快步赶了过去。不料却在医院的周围看到数名身着军装的革命联合阵线士兵,我略为一想便明白过来,因为药品在塞拉利昂奇缺,控制医院是最好得到药品的途径。
我和乔治装作老百姓走了进去,挂了号去二楼找医生开处方,那医生是个年轻黑人,看见我们进来只是冷冷地不做声,摆着一副严肃淡漠的面孔。
“医生,我哥哥得了肺结核,我想给他买些治疗肺结核的药。”
那黑人医生默不作声,扯过桌上的一叠处方纸用笔刷刷地画起来,写完撕下扔给我。我拿起那张处方瞅了一眼,发现只开了异烟肼一样药,忙道:“能不能再开些利福平、吡嗪酰胺、链霉素和乙胺丁醇,单一异烟肼治疗肺结核没有联合用药效果好。”
忽然那医生抬起眼认真地打量我几眼,惊讶的口气道:“你懂得医?”
我猛然一怔,知道自己无意中露了馅,赶紧掩饰:“不懂,上回我哥看过病,我听医生讲的。”
那医生这才哦了一声,要回我手上的那张处方单又在上面划起来,我再看时虽然添上我所说的几样药,但只有一个疗程的药,可治疗肺结核必须用药四五个疗程差不多一年或一年半的时间才能治愈,我便只得又低声下气求那医生多再开些。
“不能再开,达斯上校颁布过药品限售令,否则他会枪毙我。”
我颇无为奈,央求那医生又开了些平常伤风感冒中暑痢疾的药。磨了半天嘴皮才提着半小麻袋药出来,我和乔治决定去寻找药店买药,目前手中的药不足够治愈毛里姆的肺结核。
“诺,恐怕药店也被下达了限售令。”
乔治说出了我正忧心忡忡的事,我心头沉重不已。沿着城中的街道转了一个多小时却并没发现药店,偶尔看到一家挂着药店招牌的店铺,结果兴冲冲跑上前去竟是杂货铺,气得我大骂店主挂羊头卖狗肉。后来一打听才得知联阵下达药品限售令后,城中所有的药店便关了门。
想到尤丽迪丝和求利还在卡那尔街等待,我们便不敢多耽搁赶紧快步赶过去,老远瞧见尤丽迪丝怯生生地站在街角的一侧,求利蹲在她的身后把玩手中的一个塑料飞机模型。
“药都买到了吗?”尤丽迪丝也瞧见我们。
我把事情经过粗略地讲了一遍,她听得也皱起眉,忽然我发现尤丽迪丝手中空空无一物。“尤丽迪丝,你没买衣服吗?难道是钱不够。”
“都不合身。”
“不是,尤丽迪丝姐姐是嫌太贵。”一旁玩得高兴的求利突然插嘴。
我不禁笑起来,让求利带着我们找到那家服装店,尤丽迪丝虽然极力想推阻但最后还是没拗过乔治将衣裙买了下来,我们看着她试穿那条粉红色的长裙子,她在镜子前旋转高挑的身体,宽大的裙摆舞动起来宛若一朵盛开的水中芙蓉,霎时尤丽迪丝美丽极了。
我在杂货铺买了些糖果,另外买了一些火柴和蜡烛,在塞拉利昂广大的农村还没有通电,因此火柴和蜡烛是日常生活中非常珍贵的物品。
“诺,我们尽快回百列村。”乔治催促我。
走出不远我忽然记起马萨罗斯酋长让我给他的大老婆琼茜带一条漂亮的丝巾,给小老婆尼古拉一顶漂亮的遮阳帽,顿时驻足道:“乔治,你带着尤丽迪丝和求利在这里等我,我差点忘记马萨罗斯让我给他的两个老婆带礼物。”
“诺,小心。”
听着乔治的嘱咐我早跑得远了,仍去先前尤丽迪丝买裙子的服装店,细细地挑了一条水湖蓝的丝巾,可惜这里没有帽子,我顺着街道往前又走了半个钟头才在一家店中发现有帽子出售。其中一顶用草根编织的遮阳帽,沿着宽宽的帽沿系着一根打成蝴蝶结的淡紫色丝带,我立即买了下来。
刚跨出狭窄的店门便听见人声喧哗,脚步杂乱,抬眼一看只见街面上的人群惊惶失措地纷纷往道路两旁躲避,我不知发生什么事也跟着往路边躲。没两分钟便开过来几台陆地漫游车,车上整齐地站着数十名革命联合阵线士兵。在最前面的一台车上有个貌似首领的黑人男子拿着望远镜瞧向人群,我担心自己被发现就悄悄地往人后面挪了几步。
车停了下来,那黑人男子站在车上居高临下地望向人群,我虽低着头却也似乎感觉到有锐利的目光扫射过来,令人不寒而栗。我心里暗暗焦急,越发不敢动,只用眼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脚尖止不住的颤抖。
“把那个女人拉过来。”森冷的男人声音在命令。
我陡然一惊,那个女人会不会是指我,我下意识地抬起头便触及一道阴冷的眼神,那黑人男子看着我道:“对,就是她,把这个行迹可疑的女人抓起来。”
几个士兵如狼似虎般奔了过来,我根本没有反抗,甚至也没有想到要逃走,事实此时这两种都不可行,因为这两种行为只可能导致一种结果,他们会端起枪对准我的脑袋毫不犹豫地射出致命的子弹。
我被推到那名黑人男子面前,此刻我才看清他的模样,是个极其年轻的男子,大约也才二十多岁,五官非常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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