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狴院,掌刑狱案件审理,长官名为大狴廷尉,为正三椽阶,六卿之列。与疏红苑、宪刑院并称“理法三院”。疏红苑掌监察,宪刑院执法权定刑。可从汪若戟掌管疏红苑后,其势力急剧扩张膨胀,大狴院和宪刑院的实际职责与功效已大部分失效。大狴院平日也不过就是负责审判,宪刑院则被削弱的更为惨淡,甚至行刑权都已经被疏红苑和大狴院分割。
这是墓幺幺第一次踏入大狴寺,其装潢古旧阵法也不多,比起疏红苑的规模看起来要少上一半。院内少植,身着深蓝色常吏服的官吏并不多,都远远就匆匆避开了。直到入了正殿,气氛仍压抑且肃杀。
当今大狴廷尉名尤炀,属太尉的嫡系门生。所以墓幺幺并不惊讶在殿里等着她的,会有太尉。
在大隆当今相制之下,楚相分管及隆天守备、税收及财政收入、各宗族往来事务,霸相则分管宫殿守备、理法三院还有对外交往交涉事务,双相从正一品椽阶,
而太尉品阶虽也不低,从正二榀椽阶,但是实际掌权极少,只掌管宗正院和少府院这些负责皇室宗室的事务,不过是一个享受待遇徒有其表的空架子罢了。
“班太尉。”墓幺幺踏入殿内,轻轻屈膝行以礼之。
坐在太师椅上的班甫恩,白皮微胖体态宽禹,眉眼细小,神情不倨不冷,平易可亲,到像是一个粮商。见到她,他忙走下来亲自扶起她要弯下去的腰,“珊烨妃可不敢这样,莫要折煞了老头子我。”
他又转过社来,对着一旁候着的尤廷尉说道,“还不给珊烨妃看茶!”
三人客套了一番,茶果也上了。
墓幺幺正准备开门见山,班太尉倒先开口了。“尤廷尉,将已审过的案宗交给珊烨妃。”
尤炀将桌上摆放着的早就准备好的厚厚一沓卷宗,命下人呈给了她。
“珊烨妃,您请过目。”
厚厚的卷宗上,触目惊心地一个大大的血色涂满的“密”字。
“您不要担心,这是陛下的旨意。”尤炀说道,“不然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给您看的。”
她翻开了卷宗,只是看到上面第一页,就怔住了。
“蕙枝,霸相府女佣,本名辛蕙,邙外遗族之人。主魔修,伙其宗族杀月族之人无数,擅驭百兽,为霸相府建了百兽园豢养数百上古凶兽。”
那一桩桩触目惊心的记载,若不是证据凿凿,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那卷宗里残忍嗜杀的魔修与那个端庄和蔼的胖嬷嬷联系到一起。
而当她翻开下一本,脸色一下就变了。
“润明,霸相府二管家,本名——茅直斋。”
……
大狴院的死牢深入地下几百米深,犹如蝙蝠洞,五步一个火把也不能将阴暗的走廊照得多么亮彻。死牢里比平常的牢房要安静的多,几乎听不到人的呼吸声,血腥味和腐臭味也不是重,可这里面的空气却如同凝固的浆体,抑止着人的呼吸都一下跟不上一下。
跟着尤炀穿过一条又一条小道,他们来来回回走了快半个时辰,尤炀才停了下来,将手中举着的火珠交给了墓幺幺。“就是这里了,我在这里等您。”
眼前小路的尽头,是一间独立的牢房。她接过火珠一沿着路直朝前走,走到了栅栏外。冰冷的栅栏上一层层隐隐的符咒,仿佛其中关押着什么可怕的怪兽。
“那些符咒会伤了您,请离远一些。”她身后始终如影随形的两个甫忾楼高手其中一个,出声劝道。
那些符咒将眼前的这件牢房遮成了一片幻影,墓幺幺的眼前铁栅栏之间是一片茫茫然的黑色,自然可想里面的人也不能见得外面人的情况。
“圣帝陛下答应让我见他一面。”墓幺幺转过头来盯着他们两个。
“陛下只是答应让您这样见一面。”那人又说。“请不要为难我们,也不要为难自己。”
“咳,咳,是……幺幺吧。”里面传来一声低迷的声音。
这声不大的声音宛如一根针挑破了墓幺幺哽于胸中的毒瘤,毒液肆意狠辣地呛入她的口鼻,像是生吃了一大口芥末的酸楚。
可身后甫忾楼的人还在监视他们,他们是圣地的耳目,定要仔细观察她对汪若戟到底可有一分不舍。
那么,这种嗜人的酸楚,她丁点都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
“嗯,是我。”她抬起头来,声音平定沉静。
“为何要来。”牢房之内,汪若戟的声音仍是那样的温柔宠溺。“之前你刺于我那一剑,难道不是已恩断义绝?”
……果然不愧是他,明明他什么也看不见,却一下就猜到了她所处的局面。
墓幺幺轻轻攥了一下手指,平静地问道,“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你。”
“什么。”
“蕙枝嬷嬷是邙外遗族?那个几百年前与月族为死敌,后来被月族赶出沣尺大陆的那个魔修宗族?”
“嗯。”汪若戟回答的很干脆。
“润明二管家。”墓幺幺顿了一下,将口中泛起的难言苦涩使劲地压入喉中。“是……几十年前神秘失踪的翰珑院承箕,茅直斋?”
“……”汪若戟没有立刻回答,好像是轻轻笑了一声。“看来他们什么都给你看了。”
“是的。”她上前一步,忍住想要去抓住这铁栅栏的冲动。“大管家……是你的老师。”
“当着你的面,我一直称他为老师的,你没注意到过么。”明明不是一个问题,可汪若戟还是回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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