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幺幺此时莫名其妙地想起。
她还没有给汪若戟看过她的生灭力有多么的厉害,她想在此时表现给他看看,想告诉他——你看,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你帮我毁掉三个人,我不需要你送我一程,我更不需要你在此时此地要与我诀别分离。
我已长大,我已不是那个只身一人踏入霸相府一无所有的废物。
我是,我是你的女儿。
我求你,让我用尽所能,竭尽所有的去救你。
“砰——”
生灭力凝出的黑光,刚酝在指尖,还没有让这位父亲看见她的锋芒有多么锐利。
她的肩膀就被人紧紧地攥住了。
来敌不只是太快了,也不只是太强悍了。
他……
是太熟悉她了。
墓幺幺抬手而出的黑光戛然而止于男人粗糙的指节下——那是一个布满了伤疤的手,那是一个屠户的手,那是一个善于使刀的手。
背后悄无声息突然出现的来敌,是太熟悉她这个……
“王师傅。”墓幺幺垂目看着那只死死压住自己手腕的手,连回头都不用,便知那是谁。
便知这手的主人,是她霸相府高悬的另外一把神刀,一把粗鄙不堪,惊世骇俗的屠刀。
一把血腥至极的刀。
王师傅在她身后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刚才不久从峯月卫中走出,直面李师傅时叹出的那口气,一样的口吻,好似有千万分的为难。
墓幺幺的理智在此时冷静地如同一个精准的机械,她朝下一弯腰直劈开双腿,顿低了王师傅一头,万分灵巧地从王师傅的手肘间钻出空隙,空余的右手已经翻出一把匕首朝上猛刺,直逼王师傅的心门。
王师傅的胸口突然用挪骨塌陷出恐怖的坑窩,躲过这凶险的一刀,单手成爪朝下一捞便抓过墓幺幺的脖子。墓幺幺果断仰起脖颈一转,躲开这一爪,却并没有直借避开王师傅右手挥来的一掌。
因为她的后面,是汪若戟。
她咬牙抓住汪若戟的轮椅把手,朝后飞快地掠出——
也不得不硬吃了这一掌。
剧痛迫得她朝后一仰,可仍然坚定地站定了,牢牢地挡在汪若戟地面前,面不改色的看着王师傅。
“不愧是幺幺。”王师傅说道。“看你这表情,并不吃惊。”
墓幺幺的目光扫过他身上,鲜血已经将他那一身黑色的疏红苑制服染出乌红的影,他背后未出鞘的刀还在不停地从刀鞘中滴滴答答地渗出鲜血来。
她咬着牙不语不言,手中凝出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挡在自己的面前。
王师傅似乎很是苦恼地抓了抓脑袋,仍是那样嫌麻烦的表情。“我……已经八化了。”
她一愣,可捏着镰刀柄的手更是用力了。
身后已经传来许多脚步声和嘈乱声。
他这时懒懒的掀起眼帘——
墓幺幺心下一凛,生灭力凝于眼前时都没有看清楚王师傅是怎样消失在她的眼前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靠着本能地气息朝右边猛地挥出镰刀——
可砰地一声。
镰刀插入的东西触感又硬又脆……
王师傅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将汪若戟推到了她的面前,她那一刀直接劈碎了汪若戟的轮椅,使他朝后一仰倒下的轨迹正正是她的刀芒之下。
她大骇,想强行收刀可王师傅在此时又突出现在汪若戟一旁。如果收刀,王师傅定会伤到汪若戟。
她心思百转,手中的镰刀瞬间吸收改成一把稍微短一些的长剑来,用绕指柔的剑法抵住剑柄一头,翻身腾空直刺其下的王师傅。
这一剑,她认定了能刺到王师傅。
噗嗤——
利刃刺入ròu_tǐ的声音在此等场景之下如此分明。
可墓幺幺却鸿蒙大震,瞳孔急剧的收缩,踉跄了两步扶住了桌子才能堪堪站定了。她手中提着的黑色剑梢还朝下滴着血,生灭力凝出的剑锋掠起的血浆热切地如同直接喷到了她的脸上。
“不……不要……”她喃喃失语。
汪若戟靠在被他们炸开的一片废墟间,甚至都没有去管左腹上汩汩冒着的鲜血。赤红的血很快将他绣着的山水岚云染得一片赤诚,好似那画卷里都画不出的染血山河。
“别过来。”王师傅这时终摘下刀来,横在了汪若戟的脖颈之上。
墓幺幺睚眦欲裂,却一动也不敢动上一分。“别……杀………”
“这不是你的错。”可汪若戟这时定定地看着墓幺幺,笑着喘出了一些血花,“幺幺,这不是你的错。”他重复着这句话。
不,这就是我的错。
是我刺伤了你!
是我!
是我没用,是我没早点发现王师傅是内奸,是我太弱没有早点杀了王师傅是我太弱没有早点杀了圣帝……是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来霸相府。
……
“怎么了。”
一个极为冷酷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死寂。
在全副武装的峯月卫簇拥着走来了几个人,说话的是领头的身着银月重盔的封枭。他冷漠地扫视了院内,视线掠过墓幺幺身上连停都没有停一下,仿佛没有看见她一样。他看了一眼王师傅手下押着的汪若戟,注意到他腹间汩汩的血,盔甲下面看不见他的脸,却能听见他的嗓音有些怒意。“圣帝有旨,要活的。”
“放心吧我给他喂了丹药,一时半会他死不了。”
“发生了什么。”封枭又问道。
王师傅看向了对面靠着桌子呆呆站着的墓幺幺。
封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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