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玉琅再次睁开眼。
已是天彻亮了。
身边的墓幺幺还没醒,而且还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他的怀里。狐玉琅猛然惊醒坐起来时,也没弄醒她,只是使她微微一颤,仍是乖巧地环起胳膊抱住了他的腰肢,咕哝着贴到了他的身上。
狐玉琅怔怔地看了她那么一会,忽轻轻弯下腰来,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可蓦地。
他察觉到了不对。
她的额头,烫的可怕。
她也不是没有睡着没醒,而是昏着。
“狐平!”狐玉琅一声大喝。
“在!”狐平匆匆赶来。
“传奥医!”
“是!”
狐平从来没有见过狐玉琅对人这般客气过。虽说人皆知天狐族小王爷和煦可亲,没有架子,但不可否认他本身的存在就像一颗耀眼的星星,他的傲气是与骨中生出的天赐,平日里的素养再怎样高也不能抹了那份高贵。
可今天,每一位刚来的奥医,狐玉琅都会亲自在殿外等着迎接,张嘴便是是:“辛苦您了,您多劳心……”看诊的过程他也不近前,就始终待在殿外等着,为奥医招呼着大大小小十来个宫女伺候着,临走了还嘱托下人给带上伴手礼随身带走。
族中的这些奥医们哪里受得住小王爷这种架势,当场吓懵的都有,最后还是狐平和被调过来帮忙的景臣打圆场。
可不论狐玉琅怎样客气怎样对这些奥医礼数周全,所有的奥医都是脸色发苦的走出来,满脸不知该说不该说,说了又怕死的绝望。
“娘娘这……”
不管这些重金请来的奥医们用了怎样的措辞,或隐秘或直白的都是一个观点——准备后事吧。
“去请丹祖。”狐玉琅站在殿外,对着身后的狐平和景臣说道。
“可丹祖……不好请的吧?”景臣下意识地回答道。那可是丹祖,圣帝生病去请都不一定能请动的人,你叫我们两个去请,怎么能请来。
“去请。”狐玉琅抬起手取下左手尾指上的戒指,弹到狐平的手中。“拿这个去请。”
狐平大惊失色。
她当然知道这戒指里装的是什么,忙匐于地说道,“王爷三思!我们已经尽力了,时蜕府秘宝也拿出来了,救不回来人只能说这是她墓幺幺命数将近,霸相府再怎样霸道也不能因为这个找我们麻烦。您拿这个去请丹祖救一个将死之人也太不值当了!而且这么多奥医都看不好的人,丹祖也不是在世神仙,还能和阎王爷手里抢人不成?”
狐平忽心神大骇,整个人因为狐玉琅淡淡撇过来的眼神震慑地浑身犹如倒吊于悬崖下,连个头发丝不敢动上一下。
“她的命数,在我手中。”他说。“我能从任何一个人手里将她抢过来,自然也包括阎王爷。”
簌簌的月光如白色的落花败于他满身,他侧立凝眉,似一口封于古泉眼中的琴忽挑弦出世,谱出刀枪长鸣。
……
“丹祖说……他不缺修炼秘法哪怕是你天狐族的镇族秘法。”狐平跪在地上,脸色煞白。
“他要什么。”狐玉琅看不出丝毫被激怒的样子。
“他要……”景臣和狐平面面相觑,脸色发苦,谁也不敢说话。
……
两日后。
宵入梦最终是来了。
他只是坐在墓幺幺的身旁,都不用搭银探脉,就已先看到了她身上那一身青紫的痕。他将那些伤痕看在眼中,却并没有因此而变了什么脸色或者说些什么,极为冷淡而理智地对着身后站着的狐玉琅扔出一句话来:“让我看看你们那件用来救她性命的秘宝。”
“景臣。”狐玉琅似乎早就料到宵入梦会这样说,抚掌唤人。
景臣便从殿外端着一个宝匣走了进来。
宝匣打开,里面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烂的普通陶制双耳浅碗。若非要说哪里奇特,便是这掌余大的碗盏里面雕绘了一些奇异的图画。
“这秘宝在时蜕府十二府镇府穴上,不知其名,族内符师鉴定过,至少是九品法器。符师也破过其图纹参了一些功用,据说用此碗盛药给病患喝下,足月内便可以医白骨,解百毒,续经脉,定紫府。”狐玉琅望着那碗说道。
“这些日子,你们一直在用这个碗给她盛药?”宵入梦从宝匣中拿出那碗凑近了鼻尖一嗅,还能闻见其中的味道,的确是他的药方。
“是的。”狐玉琅答。
宵入梦在手中来回转着这碗盏,“你们退下吧,我要一人看下这秘宝。”
“不……”景臣下意识就想抬头,这可是他们天狐族的至宝,怎能就这样留他一人在这里。
“有劳丹祖大人。”狐玉琅对宵入梦行了一礼,干脆利落地带着人走出了殿外。
“王爷,您就这么放心把秘宝交在丹祖的手里吗?”景臣还是有些不解,“他这次已是狮子大开口,您还这样不防备着他?”
“便是给了他,又有何妨。”狐玉琅坐在殿外坞亭下的石椅上,视线淡淡地掠过远处惊起的鸟雀。“只要他留下我的人,天上摘星,水中揽月,本王皆可一试。”
“……”
“……”
狐平和景臣除了面面相觑,只得咽下满腹的话去。
……
都近入夜了,宵入梦终唤了他们进殿内去。
“我应是,能救她一命了。”
听到这句话,虽然不明显,但是也能看出狐玉琅的眸间亮了许多。“那本王便先替族帝陛下谢过丹祖大人。”
“先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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