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的时间,墓幺幺已是面色如常,她关上窗户坐下,看着王师傅坐在她的对面,“管忠呢?”
王师傅很显然没有想到墓幺幺张嘴第一句话问的会是这个问题,他停顿了一下才坐下,好半天才问道:“管忠不是早就死了吗,你是睡糊涂了吗?”
“王师傅,你还记得我在霸相府呆了几年吗?”她不等王师傅回答,自问自答。“我已记不清准确的日子了,你还记得吗?是三年,四年还是五年还是六年?”
王师傅说道,“五年多了。”
“没错,你们都记得清楚。可是我记不清楚,你也知道原因,不是吗?”她说道,“因为从我和汪若戟达成交易之后,我就一直在李师傅的法器范围内修行。李师傅的穹苍刀覆盖的地方,时间的流速是外面的十倍还是百倍,我已记不清楚。都说人间千年,天上一瞬间。李师傅的穹苍刀里,时间过了十年,外面也不过才一年甚至更少。没错,为了达成汪若戟的目的,也为了达成我的目的,为了训练我,汪若戟会让李师傅跟着我,用穹苍刀无限延长我的时间。所以,外界只知道我在霸相府呆了五年,可他们并不知道,我实际上和你们霸相府的每一个人相处了将近百年的时光。”
“这近百年的时间里,我不敢说我是你们霸相府最得意的弟子,更不敢说自己是疏红苑最优秀的人物。但是,近百年的时间里,挺过疏红苑那非人的折磨、酷刑和训练,挨过大管家二管家的苛刻,唯一活下来的,撑过来的,是我,是我墓幺幺。不论你们是否承认,在我的骨子里,早已烙下了疏红苑门外悬着的那两只梼杌。疏红苑第三把交椅,这个红检使——”她垂目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枚精致的令牌,放在桌子推到桌子中间。
“不是因为我是霸相府的贵子,不是因为我是汪若戟的假女儿才坐上去的。我们都诚实一点,收起你肚子里无论多少套严谨无缺的说辞。因为你我都知道,真相是什么,而我,疏红苑的红检使,有资格,也有权力知道你们掩盖的真相。省略一下我追问你们如何在管忠身上做文章的过去时过程,我只想知道眼下最关键的结果。”
“所以,我重新问一遍。”此时墓幺幺的表情冷静到极致,连睫毛都不曾颤抖一下。“王师傅,管忠呢?”
似乎被墓幺幺一番话说到哑口无言的王师傅,久久看着她,笑容也渐渐隐去,直到最后,他坐直了身体,叹了口气。“管忠死了。”
“……”墓幺幺眉一皱。
王师傅明白她的心思,抬手阻了她想站起离开的意思,“你想得不错,你上御尺桥,你刺杀管忠,囚虞上将他藏起的事情,我们全都知道。毕竟我们是干这一行的,对吧?可是前些天,在囚虞上庇护之下的管忠,突然失踪,之后,有人找到了管忠的尸体——”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墓幺幺,“当然这次和你那次不同,这次是真正的,管忠的尸体。确认无误,管忠这次是彻底死了。”
“你最关心的当然不只是管忠,你担心的是咒印。”王师傅继续说道,“咒印丢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既然跟你说了,就没有瞒你,咒印不在我们手里,不在疏红苑手里。”
墓幺幺攥紧了手指,深呼吸了一口气。“弗羽王隼那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对不对?”
王师傅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王八蛋。”她咬牙骂出一句,站起身来,扭头就走。这便解释的清楚,弗羽王隼一定是那日之前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才用绝心手控制了她,将她送给王师傅带走。
“你也看见现在的情况了,管忠和咒印都不在,你昏迷的第二天,御尺桥大阵就破了。眼下不只是帅塔,剩余的四个阵眼,全都被荒人包围了。初步估算,荒人明面上大军至少十五万,还不算深藏在海底的。我们一直将荒人当成低能的野兽,可是现在这些荒人,不仅有堪比野兽的强壮更有凶兽的威猛,还有人类的智慧,他们甚至还有了行军布阵的策略。他们像是兽潮一样涌到桥上,一波接着一波,根本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现在各自自顾不暇,短短几天,各处阵眼都死伤惨重。眼下这情况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情报和预期,所以我也不能看着你去帅塔上送死。”王师傅也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旁。
“可这不正是你们想看到的吗?”墓幺幺转过脸看着王师傅,“荒人破掉御尺桥,这情形不是我爹,不是霸相府疏红苑早就想看到的吗?事到如今,为何还要装作痛彻心扉的样子?”
“也不对,我爹想看到的远远不止这样不是吗?”她冷笑一声,“他想让荒人一举踏破御尺桥,攻上沣尺大陆吧?和白王长公主的目的一样,不是吗?”
“……”王师傅的脸色有些难看。“幺幺你误会公子了。”
“误会?王师傅,我爹难道不是想借荒人的手毁掉蟾桂宫那位的龙椅?难道不是想看着月族的江山尽毁,一无所有?至于弗羽家,和我们霸相府不是有世仇吗?既然如此,死上一个弗羽王隼毁了一个弗羽家,不是更好?”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撕毁所有伪装和遮掩,把所有话都摆在了桌面上明说。
“墓幺幺。”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危险,也依然没有他此时的表情那样可怕。根本没注意到何时,她就被狠狠地按在墙上,被他紧紧攥住了脖颈。“既然你说你是疏红苑的红检使,那我就用与同僚正常沟通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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