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草垫上,墓幺幺四下环顾了一圈。这寺庙不是建在山野远离尘世,反而是建在一条商业街的繁华闹市里,但是庙里却冷清至极不见人气,四下的小院和庙殿,都有年久失修的破败感。但是庙里倒是极干净的,她现在所在的这个罗汉堂里,四面的罗汉雕塑虽然已掉了彩漆,仔细一看,各个也不见灰尘半点。
最奇怪的是,她刚才四下转了转,这来去寺,没有功德箱。
她若有所思地正想着。
“施主,请喝茶。”一个小沙弥端着苦荞茶,递给了她。
墓幺幺刚道谢端起,老和尚跪坐于她对面的草垫上,说道:“方童退下吧。”
门声刚落,老和尚闭目盘着手里的念珠,“施主打远方而来,所为何事。”
为了卖你个女人肚兜?
墓幺幺牙疼的很,她刚才偷偷用生灭力扫过这老和尚的经脉紫府,这和尚竟然已经六化了?他体内的命元神魄也不是什么高阶灵,是一株绿色的睡莲模样的六品草灵。但是让她非常在意的是,这老和尚的经脉运转很是古怪,看起来沉寂喑哑无光,看起来和将死之人一样。
有古怪。
一个建在闹市里,没有功德箱的古怪寺庙。
一个古怪的六化高手老和尚。
“大师……”她忖了半天,说道,“我的确不是本地人,初来夜昙郡有些路生,误打误撞一路到了这来。不瞒大师,我家父有礼佛的习惯,颇有佛缘……”
她目光落在对面凶神恶煞的罗汉身上,心道我爹被称为“佛面鬼”,勉勉强强算是擦个边不为过吧。
“故我耳濡目染,也有礼佛之意。这误撞上门来,也可以说是佛祖赐下的机缘。”她一本正经,就差自己都要相信了。“所以我想为您这来去寺行一些功德,但是……这好像和我见过的寺庙有些不同,没有功德箱。”
“心诚即功,乐施即德。拙僧一残瓦破庙,佛下一泥瓦皮囊,吃无嘴,穿无手,行无腿,哪里用的着施主布德于它。”
他盘着念珠,长长的须眉垂落下来,“天下人人,有嘴有手有腿,奈何众生皆苦,或吃不得或穿不得或行不得,施主若要布施,寻得众生才是那功德箱。”
……
这老和尚,果然不简单。
牧画扇一生接触过不少佛学大家,大宗高僧没少见过。但是她毕生主杀伐,但凡邪魔歪道就该得以诛之。可比如说衡国烨言寺的高僧们却完全不认同她这样血腥的方式,称她是在造杀孽。以故她非常不愿和这些老和尚们打交道。
但是今天,这老和尚寥寥几字,就让她听出来和当年那些老和尚完全不同的感觉。这不由地让墓幺幺产生了一些别的兴趣。
“大师佛眼佛心,慧有神谛,居于这样庙宇太过屈尊了。我有幸见过不少高僧,以大师的德能,也只有烨言寺能承您佛尊了。”
老和尚冰冷如石像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施主,烨言寺和拙僧的来去寺,都是土里来土里去,贵贱何所分?”
“……”墓幺幺更加忧心忡忡了。
要是个普通的和尚也就罢了。
还他妈是个看不出深浅的得道高僧。
“你看我,都没问大师高名。”她挤出笑来。
“拙僧十一难。”
墓幺幺的苦荞茶刚喝到一半,顿时呛到了嗓子眼里,咳了半天也难以平复内心的震惊。
“看来施主认识拙僧。”十一难停下了手里的念珠。
能不认识吗?
能不认识吗?!
衡国烨言八十八罗汉,西弘十一难。
这句话说的是很多年前震惊整个沣尺大陆的一场佛辩大会。
烨言寺的八十八罗汉轮番辩道,最后全部输给了西弘国的十一难大法师。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西弘的那个十一难大法师,和面前这个潦倒顽硬的老和尚联想到一起。
她要把肚兜卖给十一难大法师?
那个把烨言寺加秽法师辩到吐血的十一难大法师?
呵呵。
算了,她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朝前毕恭毕敬地一鞠躬:“我刚想起来我还有急事,就不打扰大师了。”
说完扭头就走。
刚走到寺庙外头,一个急匆匆路过的路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一抬头,刚好看见那路人的侧脸,很是熟悉。
不是别人,正是大爵爷的心腹前广。
她拿出前广递给她的纸条,大爵爷狂放的草书很简单的一句话:“墓贵子,在戒指里仔细看看协议。”
墓幺幺忽然想起什么,并没有将之前和大爵爷签下的那份协议拿出,而是在储物戒指里查看了一番。
协议不长,重点是,她当时没有看到——那协议下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如果墓贵子单方面输掉了比赛,以‘标的’十倍赔偿弗羽大爵爷。”
“标的”的十倍,那就是储物戒指里的十万灵石和五百寒髓精华的十倍。
弗羽王隼……
墓幺幺随手拿出一套纸笔,趴在墙刷刷地奋笔疾书。片刻后,她将那写好的纸条从她来的那个符门位置,高高举起。
如她所猜想的那样,既然选到了这里,为了防止贵子们作弊或者别的什么,这一切的一切一定被弗羽家的人监视着。弗羽王隼,也正看着这里。
当弗羽家的长老皱眉看清楚上面的所写内容时,皆愣了一下,随即面色极为古怪,不约而同地或胆战心惊或皱眉不悦地看着弗羽王隼。
弗羽王隼正抚摸着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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