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太后虽心中渴盼,终究拗不过姜灼,只能远远地伸头瞧着床上正沉入梦乡的诸葛庸。
“瞧着面色竟好了些。”洛太后打量了许久,喃喃道。
“确实呢,”姜灼笑道:“这几日睡得也安稳了些,最紧要不再呕吐,便是转好了。”
“可能给他用些米粥?”洛太后问。
“此时大病未消,胶东五尚不可用粥米谷物。”姜灼摇了摇头:“过些时日吧。”
但见这时,床上的诸葛庸动了两下,没一时,竟是醒了过来,转头瞧瞧四周,一眼盯上了洛太后,立时叫起来:“阿娘、阿娘!”
洛太后不免激动,刚想上前,却瞧见姜灼不赞成的神色。
“那个,庸儿,你姨姨是个心狠的,阻着不许我碰你,等你病且好些,阿娘天天抱你。”洛太后口带抱怨地道,神色中却带着愉悦。
姜灼被逗笑,不过诸葛庸却突然变得不高兴,竟在床上蹬胳膊扛腿,显是大为不满,之后,又开始干嚎。
倒是荀成这时站到他旁边,诧异了一句:“怎得殿下眼睛都红了?”
便是这一句,把洛太后吓得不轻,忙问姜灼:“这可如何是好,莫不是又犯了?”
“娘娘放心吧,”姜灼开心地道:“胶东王这是睛赤烦躁,乃伏邪将从外泄之兆,眼瞧着,您想抱就能抱了。”
洛太后顿是放了心,拍着胸口道:“灼灼,若是圣上舍得,我可真想把你留下来,不成,这话大逆不道,再不可说,回头我干脆为你建个庙,日日供上香火,你可是真真正正的救命菩萨。”
“娘娘这是过奖了,”姜灼笑道,随即瞧了瞧还在床上不痛快的诸葛庸:“待得胶东王病好,回头还有满城百姓呢!”
待得洛太后在诸葛庸巴巴地注视下,依依不舍地离开后,姜灼走到床前,瞧了瞧还在抽着鼻子的诸葛庸,笑问:“这会子可是觉得姨姨不通情理,竟是不肯让太后娘娘多陪陪你?”
诸葛庸直接翻过身,以背相对,瞧着果然不高兴了,只是过了一时,他却又转了回来,定定地盯着姜灼道:“本王伤心一会就好了,自是明白的,姨姨为了阿娘,也为了我好。”
姜灼坐到诸葛曜床前绣墩上,道:“胶东王,回头还得吃苦苦的药,可能忍下?”
“嗯,”诸葛庸点头:“姨姨放心,本王乃一地封主,日后得保着胶东郡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若这些苦都吃不得,如何得百姓敬仰,也会让阿娘失望。”
嘱咐了荀成在一旁备好纸笔,姜灼夸了诸葛庸一句:“娘娘果然将胶东王养育得极好,待得他日胶东王长大成人,必能为胶东百姓谋福呢!”
说罢,姜灼又开了药方,这一回,自是为了驱邪清热,去了前方中的吴萸、蚕矢,加上连翘、益母草、滑石,又服过几日,可见诸葛庸苔腻渐化,遍身皆发汗,原先一直僵冷的四肢,自是灵活了不少,手心脚心也热乎起来。
这日姜灼带了荀成,终于出了诸葛庸的院子,然后直接去往六疾馆。
这六疾馆,其实是诸葛庸远在郡郊的别院,洛太后应乌黎之请,特辟为病人集中医治之所,姜灼到时,瞧见各间屋中皆躺满病人,也顾不得与早几日特意从河南郡赶来的方太医令寒喧,便带了荀成,去给病人挨个把脉。
果然,大部分人的症状,竟是与诸葛庸所差无几,这下姜灼的心便定了,既然诸葛庸能得好转,她开的方子便是无误了。
这会子恰好乌黎也过来,姜灼便将他跟方太医令及其他几位大夫请到了一边,及这些日子为诸葛庸所做的医治,少不得论断,这一回胶东郡突发的疫症,乃是时症霍乱。
方太医令知道姜灼身份,又领教过其医术高绝,此次听她分析过病理,自是连连点头,不过旁边有几位大夫,瞧姜灼这个小“郎君”,也才二十出头模样,瞧着嫩得很,实在不肯信她,少不得翻来覆去地诘问。
姜灼倒无所谓,有问必答,后来荀成干脆叉着腰,代师出征,跟人家辩了起来,虽是个半大孩子,却说得头头是道,倒叫那几位大夫直咋舌。
乌黎懒得管这些,叫人接过荀成递来的方子赶紧去煎药,随即又去了胶东王府,既然胶东王渐愈,作为大行令的乌黎,少不得要亲自拜见的。
趁着这功夫,方太医令将姜灼拉到僻静处,先是冲她拱手施礼,随即道:“娘娘,下官来到胶东郡,才得知是您亲自过来了,未想此次,居然惊动了娘娘。”
“太医令真是折煞我了,如今我乃是郑家药铺派来的大夫,可不是什么娘娘。”姜灼笑道。
方太医令不由摇头:“娘娘乃是医中圣手,能亲自出马来此,又已然有了验方,看来胶东郡疫情可解了。”
“不知河南郡那边情形如何?”姜灼免不得问道。
“已然有病人好转,乃风寒所致之时疫,下官原本以为,胶东郡的疫症发自河南郡,这才赶了过来,若以娘娘的诊断,恐怕两地疫情,未必同源。”
姜灼自是打听了一下河南郡那边的状况,倒是颇有兴致地同方太医令聊了许久。
待到最后,方太医令打量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姜灼,突发感慨:“姜大夫乃义太医令之女,又拜入医圣郑公门下,自身天赋奇高,真乃少见之才,若得继续为医,少不得成就非凡。”
姜灼明白他的意思,却只笑道:“太医令过奖了。”
没多时,便有人送来了汤药,分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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