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回了郑家药铺,只等着诸葛曜处理好粮草之事,便应约来寻她医病,孰料这一等就是两日,却不想仅这两日,长安城中形势便发生翻天覆地之变。
先是无涯先生过来同郑柯喝酒之时,带了好消息来,殿下的粮草之忧竟在一日之内给解了,待到姜灼细问,才知果然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原来姜灼从胶东王府回来当晚,诸葛曜便去了王巍府上,至于说了什么,当时无他人在场,谁都不知。
然而次日上朝之时,在诸葛曜一番慷慨陈词地讨银子之后,王巍出班作答,依旧坚称国库吃紧,拿不出钱粮给胶东王出征,不过随后话锋一转,竟是当场捐出一半家财,以供胶东王粮草之用,王巍甚是谦逊,只说他家财虽鄙薄,但求能助殿下一臂之力,扫平匈奴,振大靖国威。
据说当时胶东王大喜,当着众人之面,对圣上夸赞:“少府乃国之股肱,得此等忠臣,何愁大靖不兴盛!”
被王巍这么一带动,朝中大臣们自是不甘人后,虽未必肯拿出一半家财,倒也都不算吝惜,少不得诸葛曜一一致了谢,龙颜更是大悦不提
随之便是内宫响应,王昭仪捐出私库,如今最得圣宠的洛婕妤也捐出不少体已,因为甚得圣上之心,这之后,嫔妃们纷纷效仿,倒又是一番热闹。
而在宫外,据说是平阳公主牵头,官宦世家的贵夫人和女郎们捐钱捐物,更是不辞辛劳,为兵针将缝制冬衣,一齐送到军营,少不了一传十,十传百,长安城中妇人竟是掀起了此等风潮。
郑家药铺的女人们也不甘落后,便是整日忙得不可开交的姜灼,也在难得闲暇之余,跟在谭嬷嬷和阿青后头赶制军衣。
诸葛曜难关已度,让人替他松了一口气,姜灼如今更挂念诸葛曜的病,当日两人说好的,事了之后便紧着把病治了,只这一等又过几日,瞧着大军都快要出征,诸葛曜那边竟再无音讯。
这日姜灼干脆也不干等了,取好独圣散,便让郑柯派车送她去胶东王府。
到了府外,姜灼下车,寻了府中管家问了问,才知道原来诸葛曜几日前便去了军营,说是亲自坐阵,指挥粮草进出,连着几日都没有回府。
姜灼着实无奈,心中害怕再拖延下去,诸葛曜大军这一开拔,他的病便来不及医治了,正思量着该如何是好,或者她直接闯去军营时,便瞧见一辆马车停在了跟前。
车上有人伸出半个身子来,笑着同她招呼:“真是巧啊,姜女郎这是要进府?”
听出冯嬷嬷在叫她,姜灼自是走上前去。
而这时,王瑜芙已然由冯嬷嬷扶了从车上下来。
两厢见过礼,姜灼才发现,王瑜芙今日穿着布衣曲裾,包着头,全无一点贵女的矜持,倒显出几分朴拙,不由笑道:“阿芙这装扮竟是少见,倒也好看得紧。”
“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哪还顾得上妆扮,”王瑜芙亲热地拉住姜灼道:“灼灼可是来替殿下瞧病的?随我进去吧!”
姜灼叹了一声:“今日不巧,殿下不在府中,只这病再若不治,去了武威郡如何得了。”
王瑜芙笑道:“昨日我过来之时也劝过他,殿下之意,待粮草之事消停,再去寻你呢!”
姜灼不免诧异,这几日诸葛曜不在府中,王瑜芙如何得见,不过姜灼也无意揭穿,只听听罢了。
“阿芙今日这是……”姜灼这才注意到,王瑜芙身后,还有几辆大车。
冯嬷嬷笑着对姜灼道:“姜女郎想是不知,如今昭仪娘娘赏了我家女郎女使一职,专管宫中及朝中大臣眷属捐物收取,这几日可是忙得紧,这不,今日刚规整好了一批,便赶着送过来。”
“阿芙好生厉害。”姜灼笑着赞道。
“不过是我平常跟阿娘后头学过管家,略懂一些罢了,没想到竟得了昭仪娘娘信任,非要赶鸭/子上架呢!”王瑜芙这时掩唇而笑,索性拉了姜灼道:“不如进府再说吧。”
姜灼摇头:“我便不进去了,少不得我便赶去军营。”
王瑜芙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灼灼也是个实诚的,显是昭仪娘娘没瞧错人,你便放心,我若见着殿下,一定催他寻你治病。”
姜灼笑笑,便告了辞。
却不想刚回到药铺,姜灼便瞧见郑柯同阿青在门口东张西望,见她来了,紧催着往里走,一直进到后院郑柯的屋。
待到了里头,一眼瞧见床/上躺着之人,姜灼吃惊不小,忙上前问:“殿下这是怎得?”
诸葛曜正拧着眉头,表情痛苦,看姜灼到了跟前,瞧她一眼,便开始大咳不止,继而当着姜灼的面,便咯出一口血痰。
姜昕这时跑了进来,哼哧半天道:“这几日为了粮草之事,殿下经夜不眠,没想到昨晚便犯了病,咳了一夜不说,痰重发抖,汗流不止,这回是魏将军亲自押了殿下过来,嘱咐这几日,人就搁在阿姐这儿,病不好不准走,我刚回胶东王府,给殿下取换洗衣物来了。”
“你们个个……胆子不小,居然以下……犯上。”床/上的诸葛曜一边咳,一边抱怨。
姜灼并不敢耽误,把过脉后,知道他此时症急复发,从随身药箱取出独圣散,给诸葛曜紧着服了下去,又嘱咐姜昕提一壶开水过来,放到桌上凉着。
没想到药刚用过,诸葛曜咳得更厉害,比方才竟似重了不少,屋里其他人都是大惊,唯有姜灼神态自若,只让姜昕取来面盆,自己坐在床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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