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无涯先生却是一副不敢苟同的神色:“殿下一向以家国为念,心中倒是少有儿女情长,老夫总跟在他身边,自是知道的,不过若论婚娶,这位王女郎以家世论,倒也尚算匹配,至于良缘佳话一说,未免有些言之过早。”
姜灼只抱了宝儿在一旁静听,故意忽略掉了谭嬷嬷同阿青投过来的眼光。
想是难得畅快一场,无涯先生今日酩酊大醉,竟至不省人事,想着无涯先生便是回府也孤身一人,众人干脆将他抬到郑柯屋中安歇,也好有人侍候着,少不得郑柯又另寻了一间屋,与从胶东王府回来的姜昕两个挤在一块睡了。
次日一早,无涯先生便由郑柯亲自驾车送回府,少不得还带上两坛好酒,自是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姜昕说是殿下允他休沐,今日倒算得了空闲,于是,在徐国公府没顾得上说的,这姐弟二人便坐在花厅里,絮絮地聊了开来。
那天瞧见姜昕长高了不止一头,姜灼就在想着,虽他常年穿着军服,只内里中衣却一向是姜灼亲手缝的,如今定然不合身了,当初姜昕临去胶东之前,姜灼虽估着他个头准备了些中衣,现在来看还是估得保守了,少不得要给他重做。
此时,姜灼一边替姜昕量衣,一边随口问他:“听说胶东乃是鱼米之乡,土肥水美,可当真如此?”
姜昕一个劲地点头:“说来胶东比长安城不差些,四季时蔬应有尽有,更莫提那鲥鱼,说不出的鲜美,他日得闲,我陪着阿姐去游历一番。”
用手戳了戳姜昕脑袋,姜灼哭笑不得地道:“你这孩子,可就只想着吃了,想是在胶东尽是荒废了。”
“姐姐冤枉我了,在军营中我可是同僚备受夸赞,操练起来从不叫苦,再则,殿下都说民以食为天,在胶东之时,除了练兵,殿下常跑去跟乡民们一块种田,真是光着脚下地,播种、插秧样样得当,”姜昕越说越有趣:“每回殿下出府,都只带无涯先生同我两个,并不叫人知道他的身份,结果有一回,一家大娘瞧上了殿下,直夸他是种田好把式,竟有意将自己家的女儿嫁予,把殿下吓得赶紧带着我们跑了。”
听到姜昕口中这般奇事,姜灼也被逗得咯咯直笑,如何也想不出来,诸葛曜若是惊慌失措,该是何等模样。
说完笑话,姜灼倒是一本正经地问道:“昕弟,殿下当日如何患上的风寒?”
姜昕想了想:“那回胶东的长鲁邑城天降大雨,竟是发了山洪,殿下亲自带兵去救,连着几日未肯歇息,回了军营尚无症状,不料未过两日便染上风寒,军中大夫给开了附子汤,这才稍解,全不想到后来竟延成咳嗽。”
“你既常在他身边,可瞧见有其他症状?”许是女郎家的敏感,姜灼总觉得诸葛曜当日未说出全部病症,少不得要向姜昕细细打听。
“殿下病得最重是半年前,每日逢到申时便会咳得厉害,如疟症一般,且睡着之后汗如雨下,衣裳竟能湿透。”姜昕突然又想到:“对了,有一回我还亲眼瞧见,殿下竟是咯出了血来。”
姜灼吃惊不小,想来那日诸葛曜必是怕自己担心,才不肯说实话,若按姜昕所述,这症状竟是不轻的,想到此时,姜灼不由心焦。
“如今殿下已然好多了,”姜昕见姜灼眉心皱起,倒安慰起她来:“阿姐不必忧心,殿下非比旁人,大丈夫何惧小病小灾,殿下说了,自是能抗得住的。”
“你好歹也出身医家,竟信那些不治而愈的混话?”姜灼哭笑不得地道。
姜昕呵呵一乐,突然凑近了道:“阿姐,我在胶东之时,知道了一个秘密。”
姜灼拍了他脑袋一下:“你从哪儿学得精灵鬼怪,竟连秘密都说得出来。”
“阿姐,有一回下去邑城,我去殿下屋里侍候吃食,他那里正瞧着一幅图,看我进来,慌着就给收了,我还当是机密地图,并不敢问,却不想殿下起身之时,那图被他无意间扫到地上,竟自展开了,你猜我瞧见什么了?”
姜灼板脸唬:“你这孩子着实不懂事,殿下之物皆为贵重,说不得乃是机密要物,可是你随便能瞧的。”
“我知错便是,”姜昕抓抓脑袋,眨巴一下眼睛道:“也不算什么机密要物,图上头是一位女郎,倒是好看得紧。”
突然之间姜灼意识到什么,脸顿时红了起来,轰着姜昕出花厅,硬是不给他往下说:“既是回来了,不如到前头给郑柯帮忙,在这同阿姐耍什么嘴皮子。”
姜昕却大笑了起来,不依不饶地道:“阿姐,我开始还觉不出画中人是谁,不过瞧见那女郎脚边的药箱,便是悟出来了。”
“昕弟闭嘴。”姜灼惊得要上前捂姜昕的嘴,却被他一闪而过,一时间姐弟二人倒在屋里追着跑了起来。
幸好阿青这时出现,倒一下子将姜昕给擒获,自是要问情由,姜昕也不瞒她,少不得又说一遍,阿青听得一惊,随即嘱咐:“小郎,不管那画中人到底是谁,你切不可在外头乱说,更不能扯到你阿姐身上。”
姜昕此时也笑够了,摇头晃脑地道:“我自不会乱说,殿下已经叮嘱过了,不过是觉得有趣,便拿来逗逗阿姐。”
“这不懂事的孩子,”阿青正色道:“不管你猜得对与不对,你阿姐可是未出阁的女郎,怎能这般排揎她,回头让有心人听去了,岂不坏你阿姐名声。”
见阿青一脸严肃,旁边姜灼又是羞红了脸,姜昕大概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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