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姜灼等人到军营已过三日,此刻她正同几位大夫在一座营帐外讨论病人伤情,一名副将寻了过来,说是魏将军到了,殿下请姜大夫尽快过去。
姜灼整理过一下衣裳便走了过去,刚到诸葛曜营帐外,就听得一阵欢声笑语。
“见过殿下、魏将军、无涯先生。”撩开帐幔,姜灼走到里面,分头向座上之人见礼,原来这一回不但魏长欢到了,连无涯先生也回了军营。
姜灼甫一出现,无涯先生便满脸的兴奋,冲她招了招手道:“灼灼快来,看老夫给你带了什么来!”
姜灼颇觉诧异,不过也听话地上到前去,就只见无涯先生从矮榻上站起,将袖中一物取出,递到了她的眼前。
而此时诸葛曜同魏长欢两人,皆笑盈盈地望了过来,瞧着姜灼伸出双手,接过了无涯先生手上之物。
姜灼低头看去,原来这是个两寸见方的漆木牌,上面还系着穗子,牌子的正面刻着四个字“悬壶济世”,等翻过一面,则是几行小字,姜灼惊奇地发现,小字的正当中,正是自己姓名、籍贯还有年纪,以及一个号数。
“姜女郎,这便是参加本次医官考试的铭牌,凭此,你便可直进考场,到时候,谁都不能将你拦在外头。”魏长欢笑着道。
姜灼反反复复瞅过半天,最后控制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她也没有忘了,向在场三人再次敛衽施礼:“多谢各位挺身襄助,小女感谢不尽,兹后定当加倍苦读,不负期望。”
诸葛曜这时发了话:“姜女郎勿须客气,你本就是凭医术参选医官,我等不过尽些薄力,日后还需靠女郎自己用心,如今也尚未到感激之时,他日姜女郎若得金榜提名,再说这‘谢’字不迟。”
无涯先生呵呵一乐,借机提出一个条件:“灼灼,话说此事乃殿下与魏将军帮的忙,老夫不敢居功,不过当日在魏府寿宴上,老夫可是跟王少府还有他那个副主考雄辩了一番,虽是并无用处,不过当时可是让他们哑口无言,算是替你出了一口气,你若一举夺魁,老夫不图什么谢,将你师父留下的好酒送我两坛如何,对了,是那种没泡过药材的。”
姜灼一时笑了:“酒倒是有些,届时定让郑柯给无涯先生送一坛过去。”
“小气,小气,”见姜灼讨价还价,无涯先生颇觉不满,故意摇了摇头:“果然是郑无空的徒弟,竟是一模一样的小气。”
魏长欢也是性急,今日刚刚从长安城回来,便直接过营,要领姜灼他们到自己的军营去,诸葛曜大方地允准了,郑家药铺的人收到信便开始收拾东西,而姜灼则带着一名医女,又去了伤兵营帐,准备再瞧一瞧。
刚进到帐中,姜灼就瞧见王虎杀猪一般地“嗷嗷”大叫,旁边一人在紧着劝他:“参将莫及,属下手轻一点便是。”
“你还是拿把刀来捅了我,倒还痛快些!”王虎气恨交加地道。
那人有些不服地道:“参将也知道的,属下这拿刀的手,如何会上药,倒是参将偏要为难属下。”
“那你还不赶紧寻大夫去!”王虎骂了一句。
那人回道:“这会子说也晚了,魏将军过来,要请郑家药铺到他们军营,外头人家正收拾着呢,方才明明有医女要来帮参将上药,参将宁死都不从,现在倒急了!”
“老子没那么厚颜无耻,叫女人给我上药,”王虎有些泄气,摆了摆手下:“算了,你一边去,我自己上。”
没想到姜灼这时带着医女走了过来,王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用衣袍遮住自己伤处,姜灼上到跟前,示意那个正在帮王虎上药的小兵让开,然后直接伸手,掀开了王虎的衣袍。
等姜昕蹦蹦跳跳到伤兵营帐来寻姜灼的时候,正听到王虎龇牙咧嘴地求饶,免不得生了好奇心,跑上前瞅热闹。
原来是姜灼在替王虎的疮口上药,此时她正用盐水替他擦拭患处,这便如在伤口上洒盐一般,王虎自是疼得叫个不停。
姜昕看得有趣,姜灼见他过来,也没赶人,反倒吩咐:“昕弟,瞧仔细些。”
王虎止不住又叫起来:“姜大夫,这可比受刑还苦。”
“王参将稍忍片刻,这会子用温盐水洗疮口,是免得后头毒性不散。”姜灼并未停手,又用盐水擦拭一遍后,才从医女手上拿过外用之药,小心地倒在王虎疮口上,随后,换成医女上前,替王虎包扎起来。
“疼是疼些,不过比那混小子下手轻多了,若得痊愈也是值得,”王虎虽还有些害臊,倒也感受到姜灼好意,想着人家这就要走了,还记着表达一番谢意:“姜大夫医术高明,开的药只服了三日,我就觉得疮口好了不少,黄水竟是不淌了。”
“多谢夸奖,”姜灼笑道:“王参将也不必心急,且记得自今日起便开始敷药,十二个时辰换一次,汤药也切莫停了。”
“晓得,晓得,不过让你们女人家瞧了那处,实在……”王参将面上一阵羞赧。
姜灼好笑地直摇头:“王参将你可真是迂腐,医者父母心,人都伤成这样,哪还那么多的讲究,我们都觉得无碍,你又何必这般扭捏,白挨了刚才那一场疼。”
一旁医女也“噗嗤”笑了出来,姜昕更是呵呵直乐:“王参将怎得脸越来越红。”
王虎挠了挠鼻子,终于也笑了起来。
不过随后,王虎又有些为难地道:“我这伤也是麻烦,要不,姜大夫再教教那混小子帮我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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