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其他人正在兴高采烈,姜灼却已是泪流满面,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阿青和谭嬷嬷忙上前宽解,冯嬷嬷眼瞅着姜灼这般凄切,不免感叹,郑无空膝下无儿无女,临了却得了个孝顺徒弟,免不得宽慰道:“着实是天理昭彰,因果有报,这不肖的驸马伏了法,想来郑公泉下当能阖上眼了。”
毕竟有客人在场,姜灼最后还是忍住泪:“多谢嬷嬷带来这好消息。如今真凶伏法,若来日我去了地下,也有颜面再见师父了。”
谭嬷嬷立时“呸”了一声,训了句:“小小年纪,什么死的活的,不许说这般不吉利的。”
“不过说来呀,这事同我家王大人也有些关联。”冯嬷嬷忍不住话,免不得又想同众人掰扯几句。
姜灼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少府王巍一味袒护,还想尽理由替驸马脱罪,怎得会这荒唐。
“早上临出府之前,我家女郎特意让我来同姜女郎解释一番,说王大人性子太过忠厚,耳朵根子也软,经不住平阳公主哭哭啼啼地说情,才有了后来之事,圣上因为王大人这些不妥,已罚了他半年的俸禄,他如今也是后悔不迭的。”冯嬷嬷抓住姜灼的手道。
一时姜灼有些难为,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背着心胡乱客气,说什么无妨的话,后来一想,王瑜芙也不过是句客套,实在当不得真,若没有诸葛曜出面替师父伸张正义,怕是这事依旧会被王少府昧下去。
不经意间竟又想到了诸葛曜,姜灼心中对他充满了感激,诸葛曜为求公道,不惜得罪亲姊平阳公主,姜灼相信,便是这份心胸,诸葛曜已然胜人一筹。
见姜灼半天没反应,还似乎顾自想起了心事,谭嬷嬷怕冯嬷嬷心中介意,干脆圆起了场,故意将话题引到另一边:“冯姐姐,想是王女郎的亲事也该差不离了吧?”
一提此事,冯嬷嬷又掩嘴笑道:“提到此事,昨日在宫中,我家女郎倒是和胶东王说上话儿了,老奴在一旁瞧着,可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少有处般配。”
谭嬷嬷笑道:“恭喜王女郎啊,眼不见长安城又要添喜欢。”
“听着意思,胶东王这一趟回来,事情就该定下,昨日本是王昭仪寿诞,特意召了女郎进宫,临走前我还听夫人对女郎道,说是圣上对这门婚事甚为满意,准备在寿宴上赐婚,谁会想不凑巧,昨日竟闹了那么一出,可不耽误了正事。”
“好事多磨,倒也不打紧。”谭嬷嬷忙在一旁道,不免看了看姜灼。
等谭嬷嬷去送冯嬷嬷,姜灼也有些困了,阿青见她神色恹恹,便上去,服侍她又睡了下来。
出到屋外,正遇上谭嬷嬷送人回来,阿青立时拉了她进到堂屋,口中不住地埋怨:“嬷嬷您这是怎么了,偏要在她面前提胶东王与王女郎之事,可不是往她心窝子上捅刀吗!”
谭嬷嬷叹了口气:“你且不懂,女郎分明对胶东王动了心,然两人的身份,毕竟天差地别,谁都知道终究不得圆满,我不是故意要刺她的心,只不过想让女郎早些警醒,能及时抽身最好,免得到后来她越陷越深,反苦了自己。”
其实阿青倒也觉得谭嬷嬷说得没错,只这样,更觉姜灼叫人心疼,以至于阿青心下竟怨怪起诸葛曜,明明已是要婚娶之人,为何还来戏弄人家女孩儿。
此时的诸葛曜已经踏进了曹坊巷,却不知道自己正被阿青怨念,突然之间打了好几个喷嚏。
诸葛曜揉揉鼻子,继续飞快地往前走,随在后面的魏长欢有些哭笑不得,紧追两步调侃道:“炎玉想来是病了,正好请姜大夫诊一诊,只也不必如此匆忙吧。”
诸葛曜果然放慢了一些步伐,自嘲略失深沉,实在像个毛头小子。
一位妇人与他们擦肩而过,两人并未在意,只管走自己的。
妇人快到巷口时,不由回过头来,好奇地张望了半天,眼见着诸葛曜同魏长欢一起进了谭嬷嬷的院子。
谭嬷嬷还在同阿青说着胶东王的事,便听到院门又被人从外头敲响,而且听着还挺急,谭嬷嬷一惊,赶紧跑去开门,以为哪家要出急诊,边走还边念叨着:“今日不巧,我家女郎也病了,着实是出不得诊,不如你们去别家……”
只是门外站着的那人实在让人想不到,以至谭嬷嬷一时忘了礼仪,“哎呀”地叫出声来。
听到谭嬷嬷的叫声,阿青心下诧异,赶忙跑出堂屋去瞧,少不得愣了半天,才上前福身道:“奴见过胶东王,见过魏将军。”
堂屋之中,诸葛曜同魏长欢坐在正榻上,谭嬷嬷正恭恭敬敬地给他们上茶。
见诸葛曜一脸焦灼,魏长欢心里叹了口气,只好帮着他问一句:“嬷嬷,姜女郎何时能过来?”
谭嬷嬷不卑不亢地回道:“请殿下和少将军稍等,我家女郎昨日感了风寒,总是有些行动不便的,只是两位贵人到了,她自是要亲自来拜见,阿青正帮她拾掇,一会便过来,但请稍安勿躁。”
等谭嬷嬷退了出去,诸葛曜立时坐不住了,背着走在堂屋走来走去,又不时探头,从堂屋窗户往姜灼的屋里瞧,直到看见阿青同谭嬷嬷一左一右扶着姜灼走了过来,才赶紧又正了正衣袍,坐回到原位。
魏长欢抿了一口茶,却是为了用袍袖遮住脸上控制不住的笑意,诸葛曜一向矜持有度,难得有这样形色外露的时候,着实让人觉得……好笑,不过顾及胶东王的尊严,魏长欢只能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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