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正自想着心事,却听到近旁有人喊了一声:“殿下,奴要伸冤!”原来阿青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跪到了诸葛曜身前。
“阿青姐姐快起来!”姜灼忙过去想搀她,须知阿青向来畏惧诸葛曜,今日这般表现,想是心里已经急了。
阿青却挣开姜灼,干脆冲着诸葛曜磕起头来,姜灼有些不知所措,孰料旁边姜昕这时也跪了下来:“殿下,我阿姐被郑家人欺负狠了,请您一定要替她做主!”
“都起来,”诸葛曜面色凝重,背着双手,盯住了阿青,大声问道:“你到底有何冤要伸,赶紧说来!”
“奴是家生子,郑府家事自是看得清明,郑公生前,那些郑氏子侄从未前来探望过,独有一个郑或时不时来登门,却只是隔日便来要钱,并无真心孝敬郑公之意,不想郑公一过世,这些人便齐齐地跑来,却原来私下已经商量好,竟是要将郑公的家财给那个不争气的郑或。”向来少言寡语的阿青,竟难得地说了一大堆。
“还有此事?”诸葛曜显然第一回听说,转头看了看姜灼,像是向她求证。
姜灼却觉得不太好回应此事,只得闭口不言。
“女郎,眼见着就要被赶出郑府,你竟一点都不想争一争吗?”阿青真的替姜灼着急。
姜昕这时一跺脚:“殿下,他们要把我阿姐赶走便罢了,回头属下拿了军饷便交给阿姐,倒也饿不着她,属下只恨那个郑或无耻,竟敢在灵堂上欺负阿姐,您容属下迟回军营几日,先去宰了那下作的,再回来为您鞍前马后。”
姜灼一下子面红耳赤,没想到姜昕竟是提起灵堂之事,女孩儿家自是不喜欢沾上这种污糟,更何况现时不仅诸葛曜和魏长欢在场,不远处还站着不少跟他二人过来的官兵,姜昕是小孩子不懂这些,姜灼却差点要急哭了。
诸葛曜的脸色立时不好,魏长欢细心,立时看出姜灼尴尬,赶紧上前,拉了姜昕走到一旁,小声地问他缘故。
阿青那日并不在场,姜灼又对此事羞于启齿,所以竟是头一回听说,心下大吃一惊,紧拉住姜灼问:“是谁人这般无耻,女郎为何不同奴说?”
而这时魏长欢已经问完了姜昕,走到诸葛曜身边,在他耳旁轻轻地说了几句。
诸葛曜神色变了又变,最后也没表示什么,只让魏长欢带了阿青和姜昕还有其余人等全都退下去。
一时之间,郑无空的墓前只剩下他们二人。
姜灼束手垂头而立,脸上或白或红,原本被郑或调戏之事,她已准备咽进肚里,并不要这事传出去,免得让师父声名蒙了羞,却不想姜昕这孩子沉不住气,直接捅了出来,这下连诸葛曜都知道了,姜灼忽然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儿。
有人上前握住了她的柔夷,那双手厚实温暖,充满了力量,不知不觉间,抚慰了姜灼那颗正在不安的心。
“有本王在,不会让人欺负你。”诸葛曜定定地看着姜灼,仿佛在说一句誓言。
姜灼摇了摇头,默然抽回手掌:“此事殿下不必过问了,小女还不至于柔弱到无法自保,殿下身负重任,本就殚精竭虑,勿要为这些无足轻重之事,费去心神。”
诸葛曜皱起了眉头:“你觉得,本王竟是袖手旁观之人?”
姜灼轻扯了一下唇瓣,她注意到,诸葛曜此时神情尽是不满,甚至还有些许被轻视的受伤。
忽然之间,诸葛曜拉了姜灼一起,走到了郑无空的墓碑前。
“郑公,本王心仪令徒已久,是本王行事欠妥,在您生前竟未曾向您坦诚交代,”诸葛曜郑重其事地道:“今日,在郑公墓前,本王便发下誓言,我诸葛曜对姜女郎一片赤诚这心,今生只娶姜……”
一只手猛地捂住了诸葛曜的嘴,诸葛曜惊了一下,不由瞪眼看着姜灼,两人对视了好久,姜灼收回手,面色发白,勉强笑了笑:“殿下,我师父过世未久,这婚娶之事,说出来还尚早。”
诸葛曜盯着她道:“你是别有他想,还是觉得本王所言,殊不可信?”
“殿下错爱,只是……”姜灼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诸葛曜却打断了她的话:“郑家子侄之事,本王自会出面处置,你不必担心,想来郑公更愿将郑府和药铺交予你手上,至于那个叫什么郑或的畜牲,这长安城他留不得,你且待几日,本王军营之事一完,便来好好教训他一顿。”
“殿下不可,”姜灼赶紧阻止道:“大靖律例,本就没有女子继承家业之说,更何况小女不过是先师的徒弟,郑家要收回先师之物也无可厚非,至于他们如何分配,更与小女无关,所以方才阿青所言,只是站在小女立场,小女心中并不以为然。”
诸葛曜想了半天,大靖法度森严,道理确实不站在姜灼一边,于是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没有错。”
这时姜灼看郑无空的墓:“其实师父予我已然良多,小女感激不尽,无论如何,一生一世,小女的师父都是医圣郑公,日后我当尽力继承师父衣钵,做一名悬壶济世的良医。”
“此后你可有落脚之处?”诸葛曜想起阿青提到的,郑家人要赶姜灼的话,干脆提议道:“不如就住到本王府……”
姜灼脸色青白,一时间没有话语。
诸葛曜也觉出自己失言,赶紧闭了嘴,随后又道:“我让人帮你寻一所宅院,先安身下来,可好?”
“不用,小女已经有了下处,随我家嬷嬷住到她那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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