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三此时完全成了一个郭书记的狗腿子,他忙不迭的点着头,郭书记下了车他依旧小碎步跟在后面,一米七八的个子比郭书记一米六多点的身高差距也太大了点,就加意的弯着腰,人也就更加卑微甚至猥琐了,仿佛他并不是早晨挺立在群众面前的赵县长,更不是独自撑着病体冲激动的群众喊话并且一举震撼住局势的赵县长,而原本就是这样一个窝囊废一样。
而一贯在刘天地县长一伙眼里的“窝囊废”郭书记此刻却一扫往常的小媳妇子像,常胜将军般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很满意的看着赵慎三的样子,仿佛他郭书记以往的窝囊都是不曾存在过的,而永远是这样一个威风凛凛的一把手一样!
两人以如此状态走进刘县长办公室的时候,果真看到办公室里已经勉强放上了一张也不知道从哪里抬来的桌子,还有原本放在走廊里的长椅,此刻就呈现一种非常匪夷所思的局面---因为失去家具而显得很大的办公室正中间放着灵床,两边各放着一张长椅,一张上坐着刘县长跟他的同僚,对面则坐着群众代表。
刘天地此刻如同庙里的泥胎一般面无表情的端坐着,脸上的颜色也跟镀了金粉的泥胎一样黄里发亮,那亮光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居然是一层水湿水湿的汗珠子,密密层层的在他脸上排列着,就跟刚刚从冷水盆里拔出来一般均匀。
尹柔此刻那张小脸上倒是已经没有了眼泪,并不是她不悲伤,而是悲伤的眼泪已经从昨夜流到现在,她的悲哀跟羞惭以及对父亲的愧疚已经把她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折磨了无数个轮回,此时此刻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先替可怜的、屈死的父亲报了仇,到了那时她自己是自杀殉父以谢罪责呢,还是因为某些尘世上让她难舍的牵挂阻止了她,那也就只好来世当牛做马补偿父亲了。
收起了一腔悲愤,尹柔的冷静跟狡狯就彻底的表现了出来,此刻的她虽然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柔弱,但其实她早就用她过人的智慧征服了另外五个代表,隐隐然成了谈判代表的首领了。
不说别人,就单单咱们这位县长大人刘天地的为人之无赖、为政之霸道、对民之无情都可以算是人间极品了吧?可就是这么一个自诩为“黑白两道横趟”的大人物,却硬生生被这个小女子逼迫的成了这么一副狼狈德行。
就在赵慎三跟郭富朝进来之前,尹柔就冷着一张小脸,声音不大但是却字字铿锵的说道:“刘县长,刚才赵县长在楼下说的话我们大家都听见了,赵县长明明说了在赔偿方案没有出台之前停止一切与拆迁有关的工作,甚至还有正式的红头文件下达,那么请问这个无法无天的开发商半夜上门,为什么还言之凿凿的说是执行的县政府的命令呢?难道说你们政府行为并不是赵县长这个主管领导负责的吗?
我虽然是一个弱女子,但是却也并不是消息闭塞的乡下小丫头,对于这个项目的背景还是了解一些的,也知道赵县长调来不久,之前这个项目一直都是您刘县长亲自负责的,那么请问您准备对这件事情做如何的解释?又准备如何给我们大家一个说法?
还有我的父亲……他……他已经被活活打死了,那么请问刘县长,哦,还有您,乔局长,公安局刚刚出动了大批人马,但看起来却并不是去抓捕杀人凶手的,而是把手铐对准了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可怜百姓,更加连唯一一个敢光明正大的站出来替我们百姓们说话的赵县长也不放过,那么我就不明白了,难道说国家法律的执行人成了替杀人凶手制造逃跑机会的帮凶了吗?这样理解我都觉得很匪夷所思呀,在场的这么多媒体同志们,刘县长就不怕桐县的事情变成全中国的笑话吗?”
有了这个小女人犀利的这番话,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刘天地县长此刻会成了这样一个面色蜡黄的人了吧?
但是,旁边有一个看上去老狐狸一般的人,那也不是别人,就是国土资源局长冯跃进,他突然间阴测测的说道:“哎呀,我听了半天,这位家属说的话很有意思呀,难道说咱们整个桐县就只有新来的赵县长才是为民做主的好干部,其余的领导都成了替凶手帮凶的坏人了吗?那这么说的话,你这个小姑娘就不怕让大家怀疑你为什么那么袒护赵县长呢?难不成你们俩有什么亲密关系不成?”
尹柔猛地抬起头,仅仅是转瞬之间,眼神里一丝慌乱就一闪而逝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冰冷的蔑视,她明白自己两次出入赵慎三的家里,在这个小县城里是难以保全秘密的,要不然这个阴险的家伙也不会当众提出这个问题来了,还不是想要用这隐私来要挟她闭嘴啊?
“这位领导指的是不是我认识赵县长呀?这个我不否认,因为我好赖还是咱们云都市电视台的女播音员,之前更是做过记者,赵县长原本是黎书记的秘书,我采访黎书记的时候自然是认识他的。
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这次回来替父母出面协商拆迁赔偿问题,就曾经求过赵县长帮忙,他也答应帮我们争取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了,不瞒大家说,就算是昨天晚上,我也是去过赵县长家里找他的,可是他不在家,我没找到罢了!
但是,我不认为我跟赵县长认识不认识跟开发商行凶打死我父亲有关系,更加不认为赵县长当着全县百姓的面站出来解决问题却被警察打晕,是因为我跟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才为他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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