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学这件事情上唯一有决定权的人,是沈蔚然。
外面的风刮得有些大了,我站在树下不停地跺脚,祈祷着沈蔚然能够接电话,终于在漫长的一分多钟铃声结束后,电话接通一片寂静,很久之后才传来他慢悠悠的声音问,“什么事情?”
“沈蔚然,我想要见你……”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颤抖。
实际上我冷极了,深圳虽然不会下雪,但常年都是持续的温暖气息,入冬以后忽然降温的天气,就算有十几度,我站在外面吹了这么久也受不了。
“怎么了?忽然就想要见我,别告诉我你的理由是想要还衣服给我。”沈蔚然冷笑着说,“我记得昨天晚上我们刚刚见了面,是不是昨晚你忘记让狗仔拍照了,今天再来一次,可以借助我成就你的某一段绯闻计划?”
是,之前的无数次,确实我都是利用了跟沈蔚然见面的事情做一些其他的事。
可沈嘉泽早已伏法,他为什么还要这么挖苦我。
我恨他恨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跟他争辩,只能弱弱地说,“我想跟你谈谈念念的事情,可以吗?”
“念念能有什么事情?她在我这里生活的很好,你虽然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但我们没有离婚,你没有权利要求念念的抚养权,如果你非要把念念要回去的话,大可以试试我的手段。”沈蔚然的语调如此波澜不惊。
我的心里简直跟日了狗一样的崩溃。
我想要跟他说很多很多,说念念的自闭症不是我造成的,而是因为江曼的刻意忽视,想要求沈蔚然不要把念念交给江曼,可这些话在我心里翻滚了两下,又湮灭。
因为我无法确保,沈蔚然是否会听我的,他对江曼是怎样的心思,如果他把我说的话全部告诉了江曼,念念会不会受到江曼更疯狂的报复?
所以,此刻我只能求沈蔚然,不要让念念转学,仅此而已。
我欲哭无泪地说,“沈蔚然,你能不能听我把话给说完?”
“说。”沈蔚然毫不客气地丢给我一个字。
“不要让念念转学,好不好?”我几乎是小声哀求着,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
说完后,我能明显感觉到,沈蔚然在电话那头稍微停滞了一下,仿佛他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也是忽然得知,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难道说,念念要转学的事情,只是江曼的一面之词……
“行了,念念去哪里上学跟你没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情你不要管。”沈蔚然反应过来以后,依旧冷漠地回答道。
我心里着急,压根不明白他到底是欠了江曼什么才会对她百依百顺,就在我准备开口继续求他的时候,一辆飞驰过来的汽车因为速度太快擦过我的眼前,我朝后倒退了两步忍不住尖叫一声。
手机一个没抓稳掉落在了地上,顿时就摔得关了机。
我想到还在通话中,立刻捡起来想要开机,但不知是摔坏了,还是没电了,怎么也拨弄不开。
寒风瑟瑟中,我就一直蹲在地上摆弄着手机,连身体冻僵硬了都不知道。
直到沈蔚然光洁的鞋子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站起来,大概是蹲的时间太久了,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整个人身体不由自主地朝沈蔚然身上倒去。
眼前的黑暗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结束,等我站稳的时候,耳边传来沈蔚然的冷哼,“喊我出来就是为了投怀送抱?江舒尔你就不能换个把戏?”
我揉了揉眼睛,盯着他。
发现他竟然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还有些微微的喘气,他的背后汽车也离得很远。
这家伙,是很着急的跑过来的吗?
“你,是在担心我?”我弱弱问了一句。
沈蔚然顿时满头黑线,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下一次不要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我虽然不想见你,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外面。”
哦,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以为我刚才啊了一声,是可能出什么事情了,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在乎我呢?”我扭头看他。
感觉到他脸上的黑线越来越重,沈蔚然干脆别过头去冷声道,“不是喊我出来有事情吗?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等他开车带我来到咖啡厅以后,我才觉得冻僵的身体有些回温了。
沈蔚然领我到了一个私人包间里,替我点了一杯热奶茶,然后就这么安安静静得坐在我对面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开口。
我心底惊讶于他细致入微的表现,能清楚的知道我站在外面那么久早就冻坏了,还不动声色的领我过来,但又感慨于他这样的温柔,可惜当初我没有好好珍惜。
“沈蔚然,能不能不要让念念转学,我求求你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就是可以每天看见她。”
我的低声下气,在沈蔚然的眼里大概不算是什么。
他不屑地挑眉问我,“江舒尔,你以前不管是做什么,都不会用这个求你,你还记得吗?既然从前没有用,现在又何必搬出来装可怜。”
我垂下头。
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江舒尔了,当初的我年轻,胆子又大,遇到事情只顾自己的情绪,从来不考虑后果,不懂得妥协,一意孤行。
可是在经历了疾病以后,我才明白,什么委屈仇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的女儿健健康康,我能够多几年看见我的女儿,陪伴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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