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抬在担架上,南威挣扎着伸长了脖子远远地冲苏九呐喊:“姑奶奶,记得来看我呀——”
苏九身后是留下的十名元山弟子,护送苏九回天极境。
回到天极境,苏九感激地告别元山弟子,进入天极境。
天极境安静得厉害,天光还没有回来,九仓也还没有回来,三个小童子不知跑到哪里玩儿去了,整个天极山变得空荡荡的,她扶着受伤的肩膀一拐一拐地回到小木屋里,烧了水,洗干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感觉肚子饿了,她于是摘了几个梨,给自己煮一碗梨水汤。
煮完汤,她端着汤一个人蹲在门口喝汤,正喝着,眼前一双黑色的鞋出现,她顺着那黑色的鞋往上看,看见一身黑色长袍的天光。
她就那样端着梨汤坐在小木屋门口,仰头望着他。
他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脸颊上,顿时皱眉,俯身,伸手去摸她受伤的脸。
她忽然想起祭坛之中他伸手抚摸司瑶的样子,条件反射地,她整个人往后一退,避开了他的手。
他伸出的手停在了那里,看着她,缓缓收回手,道:“你生气了?”
她低下头,汤勺舀着梨汤,闷闷不乐地道:“没有。”
他看着她,她虽然没有皱眉没有憋气没有发脾气,可是她的样子,明明就是生气了。
可是,她为什么生气?
看着她,天光半晌的无语,解释道:“司瑶离开这个世界太久了,很多事情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她需要我。”
她忽然抬头,冲他笑起来,漂亮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道:“师父,我没有生气,而且你看,就算没有师父,小九也能解决问题的,所以师父不必担心,天池那边盛宴还没有结束吧?师父,你回去吧,我没事。”
她小小的脸蛋笑得像是快要开花了一样,可是,那张漂亮的笑靥,就像一张漂亮的面具,她在他面前,拉起了伪装。
他沉默地凝视着她,转身离开。
小木屋门口,她抱着甜甜的梨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黑色的背影消失在梨花深处,她脸上的笑再也伪装不下去了,漂亮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豆大的眼泪滚落在滚烫的梨水之中。
像一个失去了糖娃娃的孩子,她蹲坐在门口,抱着一碗的甜梨水,哭得像个孩子。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要他走,她其实特别想一直赖着他,那些温暖那些依赖,是她在任何人身上都没有感受到的,可是天光不一样,他就像一道光,温暖得她舍不得放手,害怕失去。
她就像个不成熟的小孩,不愿与任何女人分享他的好。
远远地,一树的梨花树影间,黑色的身影若隐若现,站在梨花树下,天光远远地看着抱着梨水哭着的苏九,他原本是要离开了的,可到底是不放心,于是又折转回来,结果远远地就瞧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难过地哭起来。
他不明白,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地又哭了。
她明明应该是生气的,可是他一转身,她却哭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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