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承想他回家认个错会落得这种下场?不该赶紧带上媒人上越城提亲么?
要不是看在他拉着的板车上,全是爹娘要赠与茵儿的礼物,他多想赶紧回到茵儿身边……
三步拜,五步跪,七步叩首,他得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到越城?
爹娘这脑子抽了么?
哦不!现在是他的背抽了...被抽了...
从绥吉镇一路挨着鞭子,已经足足挨了两个月,若不是姊姊还有点良心,帮他提前备上护甲,沿途又抽又跪的,还能有命把媳妇儿娶回家么?
指不定没走到半途,命没了都会啊……
看着近在眼前的越城,清歌一身沉痛与疲惫,如同被打了鸡血般地一扫而空,再努力一会儿就能回到茵儿身边了,心中有了信念支撑,迫使他再次提气拉动板车,受着鞭打一步步朝越城迈进。
第一下鞭子不留情朝儿子落下时,清沅心里的确有解气的酣畅,一路鞭了两个多月,再多的气愤也沿途化解了不少。
可对儿子始乱终弃地抛下人家小姑娘,独自回绥吉镇的行为,恨铁不成钢已经不足以表达心中怨念,怎就生了这样的傻儿子呢?
清家虽然不同世家贵族,怎么说也算神后家臣,家规训诫也是不小一本,到了他们这一代又是女儿居多,因此几个当家更注意孩子们的品德教养。
随性是随性,也是得发乎情,止乎礼义,几年来,也没出过什么乱子,怎么就出了个不着调的儿子呢?
当真随了野外大猫的性子,把人家姑娘家强占了就跑?
无奈地瞥了眼数着数的妻子,眸光对上了彼此,都是满满的无奈,只能盼着按照家训来惩罚儿子,能得到茵丫头的谅解啊……
回头看了车上盖着红绸的礼盒,苏萌悠悠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茵丫头看不看得上这些礼物。”
“别愁啦!见了面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舍得看着爱妻发愁,清沅轻拍着皓腕安慰着,没忍住地又鞭了下拖拉着板车的儿子,“还不快些!”
啊嘶——
听着儿子的一声闷哼,也知道丈夫这鞭重了些,还好儿子的皮也不是普通的糙,依旧低着头拉着板车,心里明白媳妇儿经这么一搞,要是还能顺利迎回来,大概是儿子上辈子烧了高香啊!
“瑶儿也没点消息送来,真急死人了。”苏萌愁啊!
老早要女儿先前往郜县向郑恺告罪,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怎么叫她安心?
这几年在清家协助下,扶家也重新培养了府上的家卫,既然已交出了晓夷大泽的权柄,按着娧丫头的安排,过阵子清家也得北返蓟山了。
一家子正安排回返路线之时,他慌慌张张跑回来家里,说要提亲是想吓死谁?
谁承想儿子护卫茵丫头入越城,居然把人家给护卫上了床榻,上了床榻不打紧,也该把人带回家啊!
怎么把人给丢在越城自个儿跑了?
有这般不负责任的儿子,苏萌也恼了许久,实在想不透,她到底哪儿把儿子给教坏了?
“茵儿看着也是个欢脱开朗的性子,希望我们两老亲自押着人去道歉,多少能换来几分薄面。”清沅不屑地看了看儿子被抽花的后背。
护甲在数不清的摩擦后,血花也缓缓透在破损的衣物上,要不是他像个汉子般挺了一路,都想嫌弃这个儿子了。
稍早,他们浩浩荡荡的先往皇家园林去了一趟,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管事,意思意思的应成了两句,说是儿子离开没几日就病得下不了床,也离开了园林返家休养。
没找着茵丫头,两夫妻心里更不开心了,思及此,清沅抽在儿子背上的皮鞭抽得就更凶了!
奇也怪了!他这般疼惜媳妇儿,怎么儿子就没学到半分?
“茵儿大概被这小子给气病了,回头可得给她找个好大夫。”入城探路的小厮也还没回来,苏萌英气的秀眉不禁揪了起来。
说到底就是儿子蠢得令人不安啊!
“行吧!先找着人去道歉比较重要。”清沅挽着爱妻安抚着,手里的鞭子就抽得更重了。
啊嘶——
没忍住的嘶鸣溢出口,清歌在心里惨痛地哀嚎着,真是亲爹啊!最后一里路抽得更凶了……
说他蠢,说他笨,他全认了,可生生逼着他循周礼一路跪拜来京,不是更费时日了?
回绥吉镇,快马七日也就到了,偏偏要沿途折腾他才罢休?
家训在上,错了得认,他也没说不认,就不能让他早些回到茵儿身边再来认?
听到茵儿病了,他也紧张得心慌,偏偏板车上的爹娘竟没打算放过他?有这样的爹娘么?
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得苏萌命令道:“你给我认命的跪,认命的叩,茵丫头要是不原谅你,你也甭回家了。”
这是亲娘么?
园子里都这么多女儿了,娘亲还是将女儿当宝?他可是清家唯一的单传,一点特权都没有就算了,现在还不打算让他回家?
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捡来的了……
终于来到城门口,路引查核完毕后,清歌也顾不得颜面走在长街中,接着磕头叩首,还好越城也没几人知晓他是何人。
更别说路引上的名字,也不是他们原来的名字,颜娧早在他们入绥吉镇时,将他们的身份都洗刷了三回,现在的身份不过是扶家养的武夫。
瞧着儿子路愈走愈僻静,苏萌拧起眉宇问道:“茵儿会在镖局落脚?”
清歌重重地点头,卖力往僻静的俞尾胡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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