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扶家再苟延残喘一阵子,未料颜娧真跷家一路南行到晓夷大泽,一醒来便听得她趁着视察,迅速破坏奕王想将扶家纳入麾下的谋划。
厉峥眼睁睁看着扶家举家匆匆搬离郜县,能不跳脚?
他一人受尽哭笑虫锥心之痛即可,难保厉峥不会再来寻晦气,更何况还不晓得厉峥纠竟在解药里下了什么手脚.......
扶家虽说世代两袖清风,亮节地守着难以耕作发展之地,连郜县盛行的窑业都看不上祖业所产胚土,后代子孙们仍积极按着祖训不断扩充田籍,买下绥吉镇所有无法生存之农户土地。
走到扶诚兄长时,整个绥吉镇几乎尽在扶家掌握中,只是禀持祖业不可倾颓为原则守着郜县祖籍,也不晓得为何会意志薄弱地着了郑恺的道,致使守了数百年的基业拱手让人。
收到主子不着痕迹颔首示意,立秋悄悄地退出书房。
瞧着被拒绝而死抿表示抗议的唇瓣,承昀气笑得将人纳回胸膛,喑哑嗓音带着热息吹拂粉嫩耳珠,苦笑问道:“真闹上了?”
“谁闹了?”颜娧撇头冷哼,默默施术恢复面貌。
如若连立秋都觉着不妥,有什么机会带着厉耿面皮离开?
“那......”下颌寻了处柔软肩际轻靠,承昀沉吟问道,“莫不是哪儿没能叫夫人满意?非得亲自走一遭?”
一声夫人喊得心湖荡起阵阵涟漪,更是被问得心里不由得心塞,默默握上薄茧的大掌蹭着粉颊,久久未有回应。
于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未来公爹婆母为她也差点殒命,连他也默默带上厉耿面皮,只为深入东越换得一个平安,感激二字如何道尽心中悸动?
将近一年的时光,几乎全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也未曾有怨言,直想问问他脑子究竟装了什么?
孑然一身如她,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以命相护,舍命相陪?
崇尚礼尚往来大半辈子,唯有此人,用尽一生也还不尽无悔的深情付出......
踌躇许久,抿紧的唇瓣终于吐出了只字半语。
“还不了。”
闻言,冰藏面容也藏不住笑意,拇指轻轻蹭着粉嫩肌肤,低沉嗓音轻声说道:“不悔初心,望妳待我如一。”
东越一行,本就打着为她斩除莫名觊觎,够换得心安度日,即便伤了一身也从未后悔。
陪着她一路成长,看着她活出想要的恣意,怎可能甘心只当个可有可无的陪衬?怎能不想尽办法在她心底留下深深印痕?
不愿成为过客,仅能如此相依。
以诚待人,以心相交,人不就是如此?
何况总能轻易的三言两语,挑起她深藏于心的激荡,自然亦是愿意的啊!
偏头枕着大掌,惯是淡漠如她的性子,也不由得也绽出一抹娇婉浅笑,轻得有如丝缕般柔媚嗓音细语说道:“以心相付,望你莫忘今日。”
唯有如此,方能回应他多年等待啊!
初次听得这番展情求诺,承昀心思如同浸了天山灵泉般怡人舒爽,本以为还要得再等上些时日,突然开窍反而一时手足无措啊!
要笑不笑的薄唇抑扬了好几回,最后索性反手掬起小脸,吻上透着晶润的粉唇,难以隐藏心悦欢喜的像个孩子般轻啄数次。
男人雀跃神情惹笑了颜娧,藕臂攀上厚实肩背,接受来自他的缱绻难离。
不得不说那日探得他如北方腊月寒霜般冰冷内息,真真着实吓得不轻,更别说他一身内伤无力相护的挫折感,怎能不多宽容了他的亲昵三分?
忽地,她也掬起又蓄意来犯的俊逸脸庞,认真地探看了半盏茶,眉头轻蹙,偏头怀疑问道:“这算达成了你皇祖母心愿了?”
莫名的嘴角抽了抽,承昀沉了沉心思,也跟着蹙起剑眉问道:“跟皇祖母有何干系?”
颜娧拉开了点距离,直白说道:“皇祖母说了,你砌墙本领高强”
“砌、砌墙?”承昀讶然无言,开始怀疑方才只是黄粱一梦。
再认真不过地轻浅颔首,怀疑眸光来回睇着尴尬神色,犹疑问道:“你还有为谁砌过墙?”
“我为何要砌墙?即便宫殿修整也轮不到我头上。”承昀真被问倒了。
何况皇祖母将她单独留在宫里,他如何知道砌得又是哪道墙?
“你还拦过谁红杏出墙?”颜娧以最直白的态度,问着最尴尬的问题。
否则皇祖母为何要特意提醒此事?
调整了怀中人坐姿,直视着面前脑袋不知又转悠到何方的小妮子,承昀轻声叹息问道:“可还记得黎太后初抵平安寺那日妳说了什么?”
这问题叫她愣了愣,那日说了不少话啊!
瞧她蓄意遗忘的无辜模样,承昀不由得又气笑了,一声幽幽轻叹,自怜说道:
“唉!想当初,一个初出社会的舞象少男,头一回见着能令他好奇,引动心思想了解更多的小女娃,便被问何必吊死在歪脖子树上。
唉!妳说说,该不该拦下妳结识更多如玉少年?
唉!你再说说,该不该想办法把歪脖子树的墙砌高些?”
一连三个唉声,把颜娧唉得脸上一阵绯红。
都多少年了?竟仍能全然不忘地于今天再拿来质问她?
那时对于嵌入掌心的凤鸾令痛恨至极啊!
谁能相信十五岁的少年能看上一个七岁娃儿?
更能洞悉七岁娃儿躯体里的真实灵魂?
再回头皆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我的性子向来不好相与,这世上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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