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吹来舒爽的空气,幽深的山林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日头尚早,巳时未到。
“春夏人燥肝火旺,栀子金银花顶呱呱……”少年摘下左脸上的漆金面罩,挎着小药箱背着小竹篓,哼着自编的小曲儿,心情甚好。
反正这屏山顶就是侠医隐居之处,离这儿不过半个时辰的路,时间甚是充裕哪。少年一点也不急,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索性放开胆子在这片林子闲逛,顺便寻看地上的草植,或许在侠医隐居的山中会有什么稀世药材呢。
果不其然,他眼尖,居然发现一株小人参。心里一阵乐,这么随意一看都有株人参,当真侠医隐居的山放屁都是香,肯定遍地都是宝。这下回去可发财了,有钱就是大爷,阿公可就管不了他去逛青柳巷喽。
嘴都咧开了花,正颠儿颠儿直扑向那株人参,忽听前方传来一串急促的簌簌声,他立刻警惕停下脚步,往边上草丛里迅速一躲,匆匆忙忙带上面罩,慌乱间只打了个松扣。
定睛一看,原是两个兵士衣着的人,腰挂佩剑,神色焦急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不留神,“啪”一脚正好踩在小人参上头。少年嘴角一抽,心疼得稀里哗啦。这两个不长眼的莽夫,那可是他的钱哪!宝贝哪!他的命!
当时就给气的跳起来,提着月白长衫急冲冲上前,忍不住一阵吼:“你们长没长眼睛,走路不会看着点,你当踩狗屎啪啪啪踩得这么响!把脚给我起开!”
那两个兵士见凭空冒出来一个跳脚的公子,劈头盖脸一顿骂,居然懵了。
少年见他们一时没有反应,以为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瞥过两把剑,顺着往下又看见那只脚板底下还扁着他白花花的银子,又害怕他们知道是人参会抢走。指着两人鼻尖跺脚道:“有两把剑了不起啊!把脚抬起来,说你呢就是你!踩着我的人参了!我,我可是医师,耽搁我救人你们就是杀人犯!”
那两个兵士才有了反应,突然面露喜色相视一眼,同时冲上前分别握住他的左右手,像见到久别的妻子一样激动不已,声音颤抖感情真挚:“公子可是医师!公子可是医师!”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少年懵得稀里糊涂,大脑空白自然说出:“我当然是啊……”见两人越发喜不自胜的表情,黑着脸使劲抽出双手,心说可不要惹上麻烦了。
这手刚一抽出,他还没完成一个转身立刻被翻了回来,人高马大两人一边一个二话不说左右架起,掉个头朝过来的方向健步如飞。
“诶!你们干嘛!”少年慌了,他还没挖出那株人参啊。
“公子,多有得罪,我家少爷病入膏肓,还望您相救!”
救啥!他人参还没挖,不是不是,更重要的是还没见上侠医,这可是三年一次的珍贵机会,过了巳时侠医就闭关不见任何人,只能再等三年。
少年双腿扑腾,踹歪了小径边的几丛灌木,叫得撕心裂肺:“喂——喂!放开我!我真有急事!放开我!”
“实在得罪,公子也说过了耽搁救人就是杀人犯,我们也是走投无路,得罪得罪。”
少年顿时连说话的气焰都小下去,心里给自己抽了一个响亮的巴掌。身体仍是不甘心的挣扎,奈何没那个力气,被生生拖到营地里去。
竟是一处驻扎简易的军营。
来不及惊讶,他被两人匆匆拖向最大的那个军帐,门口两个士兵持刀护卫,这时直接让开身子放三人进去。
布置简单,却一看便知是将领的宿处。穿过并不很大的会客堂,少年被推进纱幔隔开的卧房。两人一松手,他就急吼吼往外冲,左右肩膀同时一沉,又被按定在原地。其中一人神色三分紧张带着七分严肃,与对方交换一个眼色道:“公子,如今您既已入了军营,若不是请来的客,便不能轻易出入。”
另一个紧跟着唱红脸:“少将军生命垂危,全仗您妙手回春。”
少年眼看两堵钢筋铁骨般人墙,又放出这般威胁的话,知道无法脱身只能快点办事,愤愤道一声“好”。也是医者父母心,不忍见人在眼前垂死垂危。
鼓着嘴嘟嘟囔囔,凑近卧榻一望,榻上躺着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胸腹处暗血沉淤,仅用绷带简单包扎。一头黑发散乱,额上冷汗涔涔,湿了几缕青丝贴在苍白的面上。双目紧锁,脸部线条俊逸有棱,眉如刷漆,鼻若悬胆,想是位刚健神朗的少年将军……少年放下药箱,脸色一沉。
“这叫病入膏肓生命垂危!我还以为卸胳膊断条腿!”他靠近卧榻指着那人气得嘴歪,“只是伤口感染了!啊!”
跳脚撒气,忽听榻上那病人呼疼,顿时心内恻隐,转而呼吼着指使两个兵士拿纸拿笔,迅速写好药方又使唤他们端水落药。
“你们没有随行军医吗,这点小伤都看不了?”余下一人让他架着病人,娴熟地拆下纱布查伤。是被带着毒草汁的弓箭刺伤,剂量不大并不致命,只不过没有妥善处理就感染了。虽然比想象中稍微严重一丁点,但也是行军打仗的常识伤病,经验老到的军医哪个不比他妙手回春。
“军医也受伤了,也麻烦公子去医治,不过没有少将军严重。”
还有?!
少年忍着怒气,正好热水打来了,他把两人赶出去门口守着。许是时间久了,伤口有些结痂,他把纱布缠到附近时,先用小刀一点一点剔除杂糅毒草汁的新痂,那人顿时疼得浑身颤抖,双手乱挥。赶紧取出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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